綺雲低首扶了她起來,與她相對而立,為她撫了撫鬢上的亂髮,“綠瑛,你去以後,你的墓碑上會刻上慕容綠瑛的名號。你的兒子,我會養大成人。他將來問我,我會奉告他,他的孃親是慕容綠瑛。我的滿頭白髮,是一個叫紫夢卿的女人使然。”
綠瑛狼狽地顛仆在地,頭髮狼藉,神采木然對綺雲道:“看來你們是不會寬恕我的,我的相求無疑是癡人說夢。隻要一件,我致死都不明白,我已經將你毀得那麼完整,你竟然還掙紮地活著?你是如何打動王上,將他的心奪走,今後,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綺雲淡然對拓跋燾道:“她另有一個名字,叫紫夢卿。”
“綠瑛,你是綠瑛?”拓跋燾猜疑地看著麵前有些神態不清的女人,和聲問她:“你的兒子在那裡?”
回到房內,拓跋燾悄悄地掩上門。兩人劈麵呆立半晌,綺雲“嚶”的一聲輕呼,拓跋燾將她緊緊摟抱入懷,鶯鶯嬌軟,是真是幻?
綠瑛的唇抖了抖,說不出話來,“多謝”二字含著,終冇有吐出口。
當他聽到綺雲說被奪了孩子,害她畢生不孕時,貳心頭大震,悲哀之下伸掌掐住綠瑛的頸脖,雙目通紅,喝罵道:“你這個毒婦!綺雲對你有恩,在攻打統萬城時,她就算是本身揹負各方猜忌,最後被迫闊彆朕的身邊,也不肯你被遭到傷害。你就是如許對待於你有恩之人?”說著,他狠狠地將綠瑛甩在地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冰冷的淚水再度從她的眼中滑落,淚眼昏黃中她彷彿看到阿誰騎著戰馬飛奔而來的玄衣男人對她回顧相顧,卻又緩緩拜彆。
堵塞的感受如波浪澎湃拍上她的胸口,她的身子軟綿有力伏倒在地。她苦笑,從公主到奴婢,再到女俘,至皇妃,終至階下囚,這條命,這口氣,曆出處不得本身。現在,終究能夠由本身做主一回了。
北燕新帝馮弘即位後,封慕容湮然為皇後,也藉以舉高其身價,第二年她生下兒子馮王仁。馮弘將綺雲的大哥馮崇的太子之位廢掉,降為長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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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綠瑛有些癲狂的行動,乳母手中的小皇子錯愕地哭泣起來。綠瑛見了他,雙臂伸出,大聲抽泣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們還給我。”
“但是,你心底始終不平,也冇有消恨。這類恨意和不平,在殘暴的夏軍麵前被他們激起出來。你在如狼似虎的人群中求生,也變得冇有人道。你幫手赫連定,運營魏宋兩國大戰,為了本身私利,不吝血流成河。”
綠瑛如有所思,木然的臉上俄然生了一縷哀涼的淺笑:“本來如此,你高遠如鴻鵠,我本是一隻燕雀,卻自不量力地想和你一爭是非,成果自取其辱。隻可惜,我覺悟的太晚了。”
拓跋燾知她心機,忙安撫道:“雲兒,你莫要悲傷,你有子侄能夠當作親生普通照看,再不孤傲。你此生災害已過,你有我可依,有親同樂,一世安好。”
她兩行清淚潸但是下,汙垢的臉上明朗了一些。她麵上似哭似笑,訴道:“灼華公主,我不管是慕容綠瑛,還是紫夢卿,都終不敵你,這是運氣麼?我的統統都被你奪去,上天為甚麼對我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