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妻提及舊事,還是她之前從未訴過的苦,齊永福黑沉的臉上不由得現出慚愧,隻是他不善表達感情,最後他抓住老妻乾癟的手,動容道:“之前苦了你了,是我齊永福對不住你。”
王淑芬被喝得縮了脖子,不敢吱聲,但齊老太太卻仰著脖子道:“如何就是胡說?看相算命本就是從老一輩傳下來的,當年你白手去我老白家提親,我爹差點冇把你打出去,還是我娘攔住,又去找了李家村瞎子的師父合了咱倆的生辰八字卜了卦,說是個大吉的卦象,說我有後福,我爹孃才同意把我嫁給你……”
王淑芬並不知齊老太太的內心話,隻聽到齊悅要說城裡的婆家,頓時顧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叫喚起來:“娘,你要給齊悅找個城裡的婆家?”
說到這,齊老太太紅了眼:“當年老二還在我肚子裡,你丟下一句話就跑去從戎,十來年冇有動靜,我若不是一向記取那算命先生的話,記得他說我有後福,我早就在那些災荒年頭,帶著老邁老二投河他殺算了……”
“你不消說,我也不聽。老邁,你過來。”齊永福張口打斷她的話,又抬手號召齊傳宗說事。
“你這丫頭……”
齊悅:“……”
跟著她的話落,齊永福黑瘦的臉上布上了寒霜,四周之人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餘秀蓮一麵孔殷地扯住齊悅:“你這丫頭渾說甚麼?快跟你爺爺報歉!”
王淑芬的聲音又尖又利,那話裡透出的酸味和嫉恨在場之人除了懵懂的孩子都聽出來了,齊老太太立時噴她了一句:“你有定見?”
齊悅一看有戲,立時上前道:“爺爺,我去找李家女人,儘量壓服她不要退婚。”
這聲反對又孔殷,又果斷。
聽到她的要求,齊永福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但對上老妻的淚眼,回絕的話就哽在嗓子眼中。
誰來奉告她,這個年初的法定結婚年紀竟然是十八歲!
齊老爺子最後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齊悅頭頂炸開,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麵前的老爺子,張口就要辯駁,隻是不等她出口,一道鋒利的聲音趕在她前頭喊道:“不可。”
對上公爹黑沉沉的臉,王淑芬臉都白了,心中暗罵老妖婆奸猾,儘把她當槍使,不過這事事關全部齊家,她還真不能不說,因而她開口:“爹……”
餘秀蓮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隻是還未說出甚麼,一旁的王淑芬就按耐不住跳出來諷刺道:“齊悅你真不肯姑息那命硬的男人,今後可冇有彆的男人肯姑息你,你要當一輩子的老女人……”
齊老太太再次悔怨當初同意了王淑芬進門,目睹這個蠢媳婦還要辯駁,立時動手掐得她嘶叫,搶先道:“咱老齊家冇有賴在家裡的老女人,我明天就去城裡找芳丫頭,讓她給齊悅找個婆家,儘快嫁出去!”隻要離得遠了,齊悅的醜事纔有能夠遮住,頂多今後不讓她回孃家。至於找的人是老是殘,那就怨不得她了!
“我冇有渾說,我是當真的。”齊悅點頭。
齊永福轉頭,瞥見齊悅發亮的雙眼中透出的期盼,眉頭的豎紋又加深三分,齊悅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但冇有躲開,而是倔強地迎了上去:“爺爺,那人的拯救之恩我一向掛念在心上,本籌算找出他的住址後就攜禮上門稱謝,今後不管他有財帛方麵還是彆的甚麼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承諾,隻除了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