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說：“呸，你不是我孃舅，我孃舅纔不是乞食的呢。”

唐懷錦在院子外頭剛一露麵，她就歡天喜地跑上來，叫：“爸爸爸爸。”那興高采烈的樣，總能把唐懷錦逗的眉開眼笑。

那人見到程程滿臉高興：“這娃，你叫啥名字？”

程程說：“你再哭呀，你再裝給我看呀。你覺得你是林黛玉呐！”

   唐懷錦經常事情碰到不順心，程程就坐在他的度量裡，拿小手撫摩他胸口：“爸爸不活力。”或者拿臉去偎爸爸的脖子，因為爸爸說她的麵龐很滑，肉嘟嘟又嫩又香，摸著讓人歡暢：“爸爸你看我臉滑不滑，摸著歡暢不歡暢。”

唐彥華說：“我也不曉得，媽媽說是孃舅就是孃舅嘛，大人的事我們不要管。”

唐懷錦老婆理了一下午，才理出兩捆柴，地上散落著很多柏樹枝子。她舉著鐮刀抬手擦汗：“瞎扯，明白日的哪能夠有賊，彆是甚麼親戚認錯了。”

程程說：“打我，看不不把她牙打掉！”

那人樂嗬嗬的，一臉親熱實足的模樣：“丫頭，你不熟諳我呀？我是你孃舅。你媽生你的時候我還抱過呢，快過來讓孃舅抱一下。”

唐懷錦老婆笑說：“那裡話，來來吃花生。”唐懷錦老婆把笸籮擺在門前的小桌子上，把桌子搬到客人麵前：“這花生是春季剛挖出來的，冇幾顆，隨便曬曬，你拿著吃，不要客氣。我這就去給你煮湯圓。恰好家裡另有點粉子，前幾天剛煮了一鍋醪糟，味道還行就是有點酸。”

程程是個勢利眼，看他穿的又臟又破，覺得他是乞食的，大聲說：“你乾啥哇？我爸不在家，你轉頭再來吧。”

唐懷錦老婆把飯端上桌，看他們還冇鬨完，氣說：“你兩個滾下床來！每天吵的冇完了，我耳朵都要被你們吵聾了！”

   平常給她媽梳頭髮，跟她媽上山撿柴禾，下地挖藥材，撒嬌賣乖，給她媽說話解悶。每當唐懷錦老婆抱病，或是身子那裡不舒暢，程程總會守在床邊上，給她媽端湯端藥，早晨挨著她媽一起睡，挨著耳朵給你說一堆哪怕是愛情時心上人也說不出口的蜜語甘言。哪怕常日裡再壞再奸刁，再讓人不費心，到了這時候，當爹孃的心都要硬化了。

這天下午，唐家俄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唐懷錦老婆把柴捆好，帶著兩個孩子回家去看，一瞧那人，臉上立即暴露嘲笑：“哎呀，是她孃舅啊，如何說來就來，這一點籌辦都冇有。哎，你先隨便坐坐，我下廚房給你煮點飯。哎你過飯了嗎？”

唐彥華往茶盅裡放了兩片茶葉，拿開水衝了，端出去：“孃舅喝茶。”

“不礙事的，您這是遠客，可貴來一趟。”

唐彥華見真是親戚，便立即放下了防備，熱忱地承諾了一聲：“哎。”

程程一臉嚴厲說：“真的，媽，他爸我們家西紅柿都吃了。我們家窗子上還曬著核桃呢，你再不歸去，他把咱家核桃也吃了。”

唐彥華進屋去，搬了一隻小板凳出來給這客人，嘴裡靈巧說：“孃舅坐。”

程程騎在他肚子上，兩手揪著他倆耳朵：“你笑哇？你笑哇？剛纔還跟我裝哭呢，這會就笑起來啦？哼，想恐嚇我！你當姑奶奶我是嚇大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