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軍立即像一個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耷拉著腦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牛鄉長的辦公室。

可他這一停頓，馮春軍卻接上了腔，他冇想到牛鄉長會表揚他，他剛纔那像老鼠一樣到處躲藏的信心，俄然又回到了他的體內。他從速順著牛鄉長的話說下去：“鄉長，這一次我但是費了好大的力量，跑遍了全鄉的各個構造、企業和村居，把握了第一手質料……”

牛博勇躊躇了一下，感覺還是要說出來的好。他說：“春軍，這一次的稿子比你第一次寫的有了較著的進步，質料很充分，數據也很詳細……”說到這兒，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是要像教員給門生寫考語一樣，先指出長處，然後再說不敷。

!!

馮春軍對這統統卻一點都不曉得，他底子就不曉得在半路上曾經碰到過誰。現在，他坐在那兒，兩眼發楞。前次馮春波給他改的那份質料，他曾經仔細心細地看過好幾遍，他感覺馮春波還是用了他的那些質料和數據，事情也還是他說的那些事情，他並冇有看出馮春波的那份質料究竟有多麼好。可為甚麼彆人就都說好呢？莫非本身就不是吃這碗飯的質料？一時候，他感覺天昏地暗，他乃至有點心灰意冷了。早曉得如許，當初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兒爭著來當這個文書呢？在黌舍裡當一個教務處副主任不也挺好的嗎？本來想的是當文書，能夠每天都打仗到書記、鄉長，受幾年辛苦，能弄個一官半職的。可冇想到的是，人家書記底子就不理睬本身，牛鄉長呢？隻要寫稿子的時候才把本身叫去，如此這般地叮嚀一通。比及本身費經心血把稿子寫出來了，人家看了結不對勁。本身整天拿著一個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這又是何必呢？他彷彿有點悔怨了。可過了一會兒，他的設法又變了。他想起了那次蓋耀林校長宴客，他聘請李蓉蓉跳舞。這在之前他敢嗎？不要說是他，就是副校長馬海濤也不敢。他又想到鄉構造各部分的頭腦筋腦們，之前誰熟諳他馮春軍啊？可現在呢？誰見了他不是笑容相迎？另有徐斑斕，本身在當教務處副主任的時候，她對本身還是若即若離的。他早就曉得，徐斑斕的內心一向拿不定主張。這也難怪，人家長得那麼標緻，有那麼多的尋求者，人家如何能不停止一番挑選呢？在本身冇有當上文書之前，徐斑斕一向死守著最後的底線，那就是不把女人最貴重的東西交給他。可在本身當了文書以後，她立即便獻出了她的最貴重的chu夜。想起了徐斑斕，馮春軍的心便溶化了。他想起了那一夜的纏綿，他乃至想，如果本身一旦不再當這個文書了，徐斑斕還會像之前那樣對他那麼好嗎？答案不消想本身也曉得。想到這兒，他歎了一口氣，就算是隻為了徐斑斕，本身受這麼些委曲也是值得的。

牛博勇的臉像六月的天一樣，剛纔還是萬裡無雲，現在卻一下子陰雲覆蓋。他冇想到這個馮春軍竟然這麼不識相，還在這兒大言不慚地表功。他立即打斷了馮春軍的話說：“但是，你這篇稿子的題目就在於隻要肉，冇有骨頭。”說到這兒，他一下子變得很峻厲，接著說，“一篇文章，如果冇有一個好的骨架，冇有一個統領全篇的靈魂，質料再多，也隻是一堆爛肉。你還是拿歸去，找上一次幫你改稿子的那小我，再幫你好好改一改吧！”說完，連看都懶得看馮春軍一眼，持續低下頭去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