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未待他站穩便道:“柴班,你出去。瞥見甚麼在外頭彆胡說。”
“來了――,大人甚麼事?”柴管家回聲即到。
入夜一個時候今後,丘胤明換上青衣,推窗而出,超出後牆。街上的人還很多,他一起往刑部而去,走近刑部大院,路上的行人漸少。刑部背麵乃是天牢,以是向來有重兵扼守,而前麵的大堂待官員回家後便空無一人,隻要質料庫有人連夜看管。他靠著刑部院牆徐行走向大門,見門口隻要四名兵丁持槍而立,放下心來,一看擺佈無人,飛身躍入高牆,幾步閃進大堂。他夜闖刑部不為彆的,隻為弄些硃砂。除了天子用硃筆,都城裡也隻要刑部大堂用硃筆勾死囚。公然不出所料,大堂正案上有一小盤硃砂。他取出一條絹子將小盤包上抓在手裡,很快從側牆而出,抄巷子回到家裡。
老頭兒送弩機確切欠都雅,黑炭一樣,摸著又粗糙。依東方炎的說法,那是賣不出去,乘機送人。兩人路經鐵匠鋪門口,那鐵匠正坐在小矮凳上招攬買賣,見丘胤明拿著一把弩機,便問:“公子,我這裡有新打的上好箭頭,要不要出去看看?”東方炎對丘胤明道:“有了弩,趁便也買兩支箭吧。”鐵匠一聽,趕緊擁戴著道:“這位公子說得是。兩位出去看看。”丘胤明拗不過,隻得出來。鋪子裡百般鐵器都有,除了耕具,也有刀,劍,鐵錘之類,弩箭鑄得還挺好,因而便買了十幾支,順帶著還買了個箭壺。走出鋪子,東方炎笑道:“這下能夠去打獵了。”
幾日疇昔,冇傳聞那十幾本奏摺出事,丘胤明才安下心來,六個部下對他服服帖帖,每天清算公文更是一絲不苟,再冇人藉機偷懶了。阿誰待詔更是對他五體投地,端茶送水,鋪紙磨墨,隨叫即到。
入夜後,宅子裡靜悄悄的。丘胤明關上門,練了幾路拳腳以後,俄然想起西域老頭送的弩機。當初跟著鐵岩的時候隨身常備弩箭,現在倒是多年冇碰過了。本日西域老頭竟然送他一把,勾起很多回想,因而進屋取出弩機,藉著微光細心核閱了幾遍,走至天井中心立定,將箭裝上,對準房柱,扣下扳機,錚亮的箭頭如同閃電般“嗒”地一聲清脆地紮入屋柱,瞬息後隻聽“啪,啪”兩聲,彷彿木頭裂開的聲音。丘胤明大吃一驚,跑上前一看,箭頭已深深冇入柱中,高低兩道裂縫豁然在目。摸索著拔了一下,箭紋絲不動,他也不敢多用力,因而又步至庭中,再取一箭,對準青石台階一角。一聲碎響,箭到石裂,正中角落。他這才認識到,那西域老頭是在亂來他。轉而細想,那老頭確切聰明,若說這把弩機是個上品,本身如何會接管得這麼利落。得了把好弩,但是柱子裂了,台階也破了,還得叫柴班來清算。丘胤明抱著弩機揣摩了一會兒,走去拉開院門,大聲喊道:“柴班――”
柴管家髮根一寒,便跟在他背麵走進內院,見他手把弩機,身上隻穿戴一件單衣,腰上寬帶緊束,不由心中打鼓,一聲不響走在前麵。兩人來到屋前,丘胤明若無其事地指著柱上的箭道:“你看,這柱子裂了,明天叫工匠來,看看能不能修好。”管家湊上前細心一瞧,唬得發展兩步,看著丘胤明道:“大人,你叫我跟木工如何說呀?”丘胤明想了想,回到屋裡拿著他的匕首出來,說道:“就說柱子裂了,修不好換一根。”一揮手將戳在柱麵的半截箭齊根斬下,柱麵還是平整。柴管家噓出一口寒氣,隻顧點頭。丘胤明又道:“台階破了,明天也補一補。”柴管家連連道:“是,是。”丘胤明走近柴管家身邊,緩聲道:“我練武的事,不準奉告彆人。”管家見他的一雙眼睛在暗夜裡閃亮有神,渾身一激靈,趕緊說:“大人放心,我那裡敢……冇事我就先去了。”丘胤明點點頭,柴管家馬上一起小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