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丘胤明輕喚了一聲，嗓音幾分暗啞道：“孃親是在我八歲的時候歸天的。”

門開的一頃刻，隻聽內裡有人道：“為甚麼不肯奉告我？”是龍紹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滿。

二人相視很久，笑中有悲，悲中慨歎，倒把丘胤明忘在了一邊。

固然剛纔已幾次想過，現在丘胤明卻仍舊不知如何開口。

丘允點頭。朱正瑜服從而退。

朱正瑜帶著兩人回到堂屋門口，朱正瑜道：“師父方纔還在和師弟說話，我先去通報一聲，二位稍候。”說罷叩門而入。

當晚三人同榻徹夜長談。本來，當年丘允墜落高崖以後，身受重傷。曆儘艱苦生還，卻因未能及時醫治，一條斷了的腿再也冇能病癒。身落殘疾，他曾一度想過他殺，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今後隱遁巫山用心修武。山中光陰，數不儘的孤苦窘境，風餐露飲，也不知突破了幾番業障，終臻大成。丘允將如何收了弟子，又如何有了春霖山莊的顛末一一細數，而祁慕田則敘說了當年西海盟的一些舊事。祁慕田本名祁彪，人緣不善被困殺手構造幽蘭堂，後與恒靖昭結合篡奪西海盟大權後，一意斬斷前塵，因而改名。二人回顧過往，感慨萬分。

“允弟，他……”祁慕田也有些語塞，頓了一下，乾脆直言道：“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他如何也在這裡？”丘允終究重視到了立在一邊妄自入迷的丘胤明。

丘允的眼神裡透出些許蒼茫，冷靜輕歎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得她的模樣了。”

“你的腿……你……你變得太多，我都認不出你了。唉，都老了。”

“大哥……”丘允低呼一聲，怔怔望著他，臉上的神情由不信轉為驚奇，又變成欣喜，顫栗著抓住祁慕田的雙手，細心將他再看了數遍，愴然笑道：“大哥！你老了。”

丘胤明不由自主地跟著衝動起來，一顆心在胸腔中狂跳不止。他儘力壓著本身的呼吸。隻見丘允俄然神采大變，驀地盯住祁慕田，神態木然，可眉毛，髯毛卻止不住的皆在顫栗。

淩晨時分，二老不耐睏乏，各自靠在枕上沉甜睡去。丘胤明徹夜不成眠，腦海裡反幾次複，皆是母親的影子。話說小時候經曆的那次追殺，啟事就是母親在山中援救了一名江湖人，不知這個恩將仇報者到底是誰，看來還是要親身去問白孟揚。而其他的人，想必父親多少都認得。現在和他相認，骨肉相連，將來和春霖山莊必定脫不了乾係了，一想起和龍紹，張天儀的積怨，丘胤明心中陰雲密佈。事不宜遲，必須早作籌算，決不能被局勢管束。

丘允雙肩一震，烏黑的眼眸裡儘是迷惑，轉頭看了看祁慕田，“我的兒子？我如何會有兒子？”

祁慕田的再三必定讓丘允墮入了長久的回想當中，但見他眉頭微鎖，將信將疑地把丘胤明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漸漸地走疇昔，抬手彷彿欲去觸碰他的臉，將要觸到時卻又抽了開去，目光灼灼，欲言又止。

丘允喜極難語，很久不能平複，斷斷續續說道：“我……冇死……我……冇甚麼，冇甚麼。大哥……”

未幾時，屋門忽地大開，龍紹甩門而出，差點同丘胤明撞個滿懷。目光訂交，一個猜疑滿腹，一個敵意仍然。龍紹鼻子裡輕“哼”一聲，大步拜彆。隨後，朱正瑜纔出來，對二人道：“師父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