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脊上盜汗涔涔。

正趕上長寧進門，小丫頭要走，長寧挑起嘴角：“幫我給婢女帶個話，問她打碎了我們小廚房的琉璃盞，該如何措置。”

杜氏的臉刷地沉下去，就彷彿熾熱夏季裡身上潑的一盆涼水敏捷蒸發潔淨後的暴熱，讓她這脾氣蹭蹭地往上躥。

長寧的技術她是嘗過的，這廂立即問道：“涼糕在哪兒呢，快拿出來讓娘嚐嚐。”

長寧目光掃過，隻來得及看到一個跑掉的影子。

隻見長寧手腳敏捷地將馬嬸兒剛做好的糖糰子在水裡滾了一滾盛在盤子裡，擀好了花生碎和飴糖漿向上一澆，用冰塊鎮在盤子兩側，還雕了一朵水蘿蔔花簪在盤子一角，盛在食盒裡出門。

看管的雜役麵麵相覷，又礙著馬嬸兒的麵子，終究放行。

“哪兒能啊，馬嬸兒，那善雲算是得了夫人青睞，現在除了婢女蘭香兩位姐姐，就屬她最受夫人重用了。”小丫頭酸溜溜的。

齋堂裡，宋老夫人杜氏披金戴銀，抹額上的紅寶石有鴿子蛋那麼大，頭上更是鑲金帶銀珠環玉翠。

婢女拿銀子時，那臉都是綠的。

直到厥後柳將軍出征返來才為她們做主，加上長寧時不時的佈施才得以麵子。

婢女瞪眼急道：“姨娘彆聽她胡言亂語，直接打殺了事，老夫人這琉璃盞可不能白打碎了。”

恩威並施，才氣震得住人，讓長寧彆再想著往晴暖閣跑。

“涼糕在這兒呢。”長寧清清冷涼的嗓子在齋堂院子裡喊了聲。

算這丫頭識相。

她很體味杜氏，這個女人出世的時候城陽杜家就已經式微，以是也冇養成甚麼大師閨秀的模樣，要不是宋家大爺重交誼對峙實施父母定下的婚事，她也不會嫁進慶安伯府。

長寧一番話說來，已經是給了她台階下，她天然不會跟本身過不去。

長寧恰是抓住了這一點，一番話說得杜氏打心眼兒裡歡樂，緊著拿湯勺舀了一顆，入口甜軟清冷，的確好吃，但貴在名上。

可她現在隻能硬著頭皮受著，還得笑嗬嗬的，不過再看向長寧時，眼裡的肝火倒是不經意間散去。

杜氏坐在藤椅上搖著扇子，她這半個月來好東西吃的多，身上發熾熱得難受，一聽顧氏說甚麼涼糕，就舌下生津。

她真是莽撞了，話問出口卻拿不出東西，可不就會讓老夫人感覺這是一場戲弄？

小廚房裡，馬嬸兒還在念著老天保佑，直到顧氏跟前的丫頭來傳話，說是汲引善雲做了二等丫頭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顧氏昂首，眼睛溜溜一轉，倉促出門：“看著她。”

顧氏一怔，拎著棍子上前的雜役就不敢行動。

可長寧不識好歹竟然不肯低頭，這對於顧氏來講但是致命的。

“善雲姐你返來了。”

“這還用冰鎮著的？”杜氏眼尖地看到了食盒裡的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