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響,琴聲戛但是止。
“哦?成果如何?”陳寧陌捧起案頭的紫砂茶杯悄悄呷一口,如畫眉宇間儘是雲淡風輕之色。
他駐步望去,隻見臨水處的水榭內,陳學士白衣勝雪端坐此中,一頭如雲的長髮用一幅烏黑的絲巾束住,無珠玉,無簪環,容顏絕色,麗質天成,恍若來臨於世的九天玄女,素手重彈間,文雅的琴聲漫出一片清幽平和。
就拿折昭來講,本來以她那般奸刁拆台,不學無術的本性,陳學士是決然不成能收其為門生的。
午後的國子監楊柳飄飛如少女素手重揮,蟬蟲在樹梢頭不知倦怠的聒噪不止,數隻綠油油的青蛙蹲在荷葉上呱呱亂叫,一派夏季斑斕風景。
陳學士閨名名為陳寧陌,乃是太宗之弟八賢王的掌上明珠,爵封落雁郡主。
但是可惜的是,這個楊懷瑾倒是個短折鬼,陳寧陌還冇過門他就戰死在與遼國的戰事中。
然隻因為她是楊文廣的外孫女,楊懷瑾的親侄女,陳寧陌義無反顧的收其為門生,在折昭就學期間,不管她在國子監闖下了多大的禍事,陳寧陌都冇有指責過她半句。
也因為此,謝太後授予陳寧陌集賢殿大學士之位,並在滿朝諸公的後輩中遴選出一名年青俊彥,為陳寧陌的夫婿。
因昔年八賢王長年交戰在外,加上母親早逝,陳寧陌自小就被謝太後養在深宮當中,與當今官家陳宏、齊王陳軒為友,其職位與真正的帝姬普通無二。
愛屋及烏,或許這統統的各種,便是陳寧陌對逝去楊懷瑾的一種記唸吧。
司馬唐沉默一陣,從懷中取出了當時臨走之前陳寧陌交給他的信封,不發一言的將之放在結案上。
司馬唐微微點頭,繃著臉義正言辭的開口道:“回恩師的話,門生按照您的叮嚀前去府州細心體味崔文卿,此人雖則有著非常不錯的文學才調,乃至在府州停止的詩詞雅集上還以楹聯賽過門生一次,但就實而論,其品德德倒是非常不堪,要門生說來,應是舉止乖張,言語輕浮,氣度侷促,此事隨門生同路而去的謝助教也可作證,門生素知恩師受徒要求甚為嚴格,崔文卿天然冇法達到恩師你的要求,故此,才未將這封函件拿給阿昭。”
“恩師!”司馬唐抬手一拱,這才寂然跪坐在對案的草地上,“門生幸不辱命,已經完成了恩師之托。”
彷彿是考證了謝太後這一席話。
聽到司馬唐的這些評判,陳寧陌一雙遠山眉皺得倒是更深了,沉吟半響,她這才悄悄問道:“此人……真是如此不堪?”
她不像其他同齡公主那般喜好斑斕花草,喜好標緻衣物,唯獨對書籍之物有著極大的興趣,幾近每日都躲在集英殿旁觀內裡浩大如煙的各種冊本。
冇想到崔文卿竟然能夠獲得範仲淹的保舉,實乃太不成思議了,他究竟是甚麼樣的好運氣,才氣使得獲得向來眼高於頂的範仲淹的喜愛?
而又因當時兩人三書六禮已過,在名義上已是算作了伉儷,落雁郡主陳寧陌就這麼作了孀婦,使得人唏噓感慨不止。
在獵奇心作怪之下,謝太後將陳寧陌喚來親身考校,冇想到陳寧陌果然對答如流,且毫無忽略,直讓謝太後驚為天人,當場便止不住哈哈大笑讚歎道:“奇才奇才,看來我大齊將要出一女學士也!”
得知此事以後,當時臨朝稱製的謝太後大為驚奇,卻不敢信賴戔戔一個十歲孩童,能夠遍讀集賢殿統統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