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冇食不下嚥，還多吃了一碗？”遊氏冷不丁地咬到了舌頭。

“那我們就走吧，雀舌也跟著我去。”夏芳菲扶著柔敷站起來。

“離著家宴另有多久？”夏芳菲問。

“姑母，芳菲她……”

燕奴不甘心腸承諾一聲，漸漸退出來，認定夏芳菲多吃一碗飯，這此中大有文章，因而去廚房討了一碟子點心，便悄悄地進梨雪院一探究竟，瞥見繡嬤嬤叫人送出去一疊老鴰皮一樣的玄青衣裳，從速向小丫頭刺探。

雀舌在窗沿下聞聲柔敷跟夏芳菲的幾句話，此時嘴裡塞著點心，也不管聞聲的話切當不切當，儘管道：“繡嬤嬤叫七娘在今兒個說她誌願削髮呢。”

繡嬤嬤接過珊瑚串子藏在袖中，眸子子滴溜溜轉著，回想昔年家裡太夫報酬防著出身輕賤的歌姬、舞姬懷有身孕籌辦的藥材。在夏家時，駱氏不肯跟那些輕賤的女人計算，不肯叫她下藥，現在駱氏卻叫她下在駱得計身上，可見，駱得計當真把駱氏獲咎得很了。

“這可由不得你，轉頭我向孃舅、舅母討了你，半道大將你賣了。”夏芳菲沉聲道，雖才見過雀舌兩麵，卻已經明白她是個雀舌多嘴多舌、好吃懶做的人。

施嬤嬤不似繡嬤嬤穿戴的那麼劃一，一身灰玄色的衣裙罩在身上，很有些無精打采，拿著大哥後非常糙硬的手指頭在燕奴鼻子上一戳，“我是看著你落草的，你這鬼東西眸子子一轉，我就曉得你打的是甚麼鬼主張。”

燕奴在外頭承諾著，冒著火辣辣的日頭，立時向上房去，斯須返來了，還是立在門外道：“回姑夫人、娘子，康平公主、康寧公主午間都給娘子送了粽子來，除了粽子，另有艾葉、菖蒲、雄黃、鐘乳。”

燕奴想通了，立時拿著帕子遮著臉，一起順著迴廊，向梨雪院去，遠遠地瞥見雀舌端著一碗清粥、滿臉憤懣地過來，從速攔住她，笑嘻嘻地問：“怎隻要一碗粥，連個小菜都冇有？”

雀舌當即掰動手指，頭頭是道地說：“大郎一向惦記取七娘……”

沁涼的茶水滑過喉嚨，施嬤嬤喟歎一聲，啐道：“你本來年紀就小，端賴著追求才叫娘子倚重你。現在，娘子想叫會醫術的麗娘、會捯飭她臉麵的柔嘉跟著，也在道理當中。”

“是，奴婢問得清清楚楚。”燕奴板著臉，彷彿看破了駱氏、繡嬤嬤的大狡計。

雀舌一顫抖，不敢再跟夏芳菲還價還價，隻得老誠懇實地跟著夏芳菲去。

雀舌因夏芳菲夙來脾氣暖和，原就不怕她，笑道：“恰是呢，不說大郎，另有二郎呢。何況，七娘生得好，敏郡王一定忘得了七娘，傳聞，有人勸老爺趁著敏郡王冇忘了七娘，把七娘送到敏郡王府上呢。另有，柳姨娘鬼鬼祟祟的，不知從哪發了一筆橫財，脫手豪闊得很，聽她的話，七娘出息好得很呢。”

“七娘，是我無能。”竟然叫那麼多人鑽了空子，柔敷想起小小的院子裡，不知藏了多少人的耳目，就忸捏不已。

“夫人，要不要，叫計娘遠著姑夫人、繡嬤嬤？”施嬤嬤堆笑問。

“那其彆人呢？”夏芳菲身無分文，不得不拿著柔嘉送給柔敷的荷包勾引雀舌。

“不準提她，我這輩子，就盼著駱家能重整旗鼓，現在，你是姑姑獨一的希冀了。康平公主犒賞你粽子冇有？”

“姑姑，你瞧，我這朵蓮花繡得如何？”駱得計蓮步輕移，款款地走出去，盤腿坐在駱氏身邊的蒲團上，密切地探著身子，很有些忐忑地等駱氏點評她的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