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說，指不定，她說的就是我們的前程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夏芳菲飽含希冀地望著雀舌。

“我給你指個明路。”施嬤嬤東張西望後，見四下裡冇人，才暴露老謀深算的神采，“姑夫人是個甚麼人？她在家做女人的時候，有個媳婦衝她翻了翻白眼，那媳婦一家子長幼二三十人，正月裡就被拉去東市發賣呢。計娘跟七娘一同出去，計娘冇事，七娘出事了；七娘落水後，計娘不替七娘諱飾，話裡藏話，咬定七娘不潔淨了，如此，姑夫人肯放過計娘？另有姑夫人身邊的繡嬤嬤，那也是心狠手辣的主。我原勸說了夫人幾次，叫她遠著姑夫人，偏夫人柔嫩寡斷，還希冀著姑夫人調、教計娘。”

“怎冇犒賞你呢？從速叫嫂子探聽探聽，她都賞賜給了誰。”駱氏比駱得計還擔憂地蹙眉。

沁涼的茶水滑過喉嚨，施嬤嬤喟歎一聲，啐道：“你本來年紀就小，端賴著追求才叫娘子倚重你。現在，娘子想叫會醫術的麗娘、會捯飭她臉麵的柔嘉跟著，也在道理當中。”

柔敷不知夏芳菲為何叫雀舌跟著去，卻也勸說雀舌：“七娘身邊冇人了，才汲引你呢，你細心想一想，七娘若病癒了，就她那麵貌，能扳連你跟她刻苦？”

柔敷早曉得她們這院子裡民氣不齊——她們客居在此，想要民氣劃一也難，院子裡除了雀舌，另有三個灰不溜秋的小丫頭，端莊上得了檯麵的冇一個。當下並不說話，隻叫雀舌幾個進屋幫著夏芳菲穿衣裳。

“姑母，芳菲她……”

駱得計忙了一日，纔想起這茬，微微搖了點頭。

“胡說！”柔敷焦急了，駱對勁的心機路人皆知，可一旦說出口，這意味就分歧了。

“七娘起初也愛繡蓮花。”繡嬤嬤輕歎一聲，內心嘲笑駱得計拿了夏芳菲的花腔子，又來摸索駱氏呢！

“我再機警，能比得上嬤嬤？”燕奴撒嬌地一頓腳，卻已經把此中的樞紐捋清楚了，說到底，那便是她在端莊的本領上比不得柔嘉、麗娘，乃至連駱得計身邊的其他婢女也比不得，但，隻要她拿住駱氏、繡嬤嬤的把柄，證明她們主仆用心不良，如此，遊氏、駱得計不但不敢用柔嘉、麗娘二人，還會因她善於察言觀色，許她跟著駱得計進宮。

“七娘承諾了？”燕奴問。

“呸，換小我，也配我親身去端飯？”雀舌說罷，就進了梨雪院。

施嬤嬤不似繡嬤嬤穿戴的那麼劃一，一身灰玄色的衣裙罩在身上，很有些無精打采，拿著大哥後非常糙硬的手指頭在燕奴鼻子上一戳，“我是看著你落草的，你這鬼東西眸子子一轉，我就曉得你打的是甚麼鬼主張。”

“活見鬼了。”夏芳菲苦中作樂地望著鏡子說。

雀舌因夏芳菲夙來脾氣暖和，原就不怕她，笑道：“恰是呢，不說大郎，另有二郎呢。何況，七娘生得好，敏郡王一定忘得了七娘，傳聞，有人勸老爺趁著敏郡王冇忘了七娘，把七娘送到敏郡王府上呢。另有，柳姨娘鬼鬼祟祟的，不知從哪發了一筆橫財，脫手豪闊得很，聽她的話，七娘出息好得很呢。”

“分一些給七娘過節。”駱得計慷慨道。

“嬤嬤，這類事，如何還叫嬤嬤親身脫手？”燕奴堆著笑攙扶住施嬤嬤。

“這可由不得你，轉頭我向孃舅、舅母討了你，半道大將你賣了。”夏芳菲沉聲道，雖才見過雀舌兩麵，卻已經明白她是個雀舌多嘴多舌、好吃懶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