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宋研竹吃緊打斷他道：“你腿瘸了，卻能跑的緩慢，讓我追也追不上？眼瞎又如何？我情願做你的眼睛！我不怕你眼瞎，我隻怕你心盲！”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陶墨言當下便怔在原地，他環著她，她半倚著，讓他忽而想起上一世，他跪在她的屍首跟前，中間是小丫環的聲音，“少爺，少奶奶……死了……”

“是你……”陶墨言渾身一震。

甚麼是拖累，若不是因為她，他何故落得這步地步？

“誰！”他警戒地問著，頭一次因為看不見這個天下而產生慌亂。倏然站起來，正要放動手上的東西，手上倒是一空，有人接疇昔，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他們已經華侈了一輩子的時候，好不輕易才氣獲得再來一次的機遇，如果必定這輩子他們要相依為命，那此次，他挑選――

為了少爺，就算是被少爺打斷腿也是值得的。

窗外忽而一聲雷響，像是應證了宋研竹的那句話――“你說你內心冇有我，就不怕天打五雷轟麼？”

何曾不想健忘，但是重生以來他們相處的每一點一滴都讓她發明瞭不一樣的他。多少次生離死彆，像是將他二人放在爐火之上千錘百鍊，磨鍊出他們本來的臉孔。

“快一點！”宋研竹一起催促著車伕，到了清泉山莊門口，她直接下了馬車。守門的不是旁人，恰是陶杯和陶盞。宋研竹殺氣沖沖地走出來，陶盞伸手要攔，陶杯喝道：“你眼睛瞎了麼？哪兒有人！”

陶墨言麵色微慟，他清楚聞聲宋研竹哭了，但是想昂首替她拭淚，卻又摸不清方向。她的聲聲質詢未曾撼動他幾分，但是她悶聲的哽咽，卻像是一把尖刀剜著他的心頭肉。

烏黑一片的麵前忽而呈現迷含混糊的人影，他閉上眼再次展開，一片亮光刺得他眼睛疼。過了好一會，落空的目力又規複了普通，他終究看清麵前人的臉：梨花帶雨，睫毛濡濕……

宋研竹終究忍不住哭出聲來：這算甚麼！這他媽的到底算甚麼！他竟然想趁夜逃脫！

“陶墨言，你到底拿我當甚麼！”宋研竹冷聲問道，“你到底拿我當甚麼？”

陶墨言悄悄撫摩著那木匣子，像是撫摩了千萬遍，便是那木匣子上頭的紅漆都變得光亮發亮。他卻捨不得放下，翻開了，摸出裡頭的簪子，那還是好久之前，他為宋研竹打造的梅花簪子。

終究還是因為本身無私，脆弱，踟躇不前，以是再次讓她變得不幸運，那他這個混蛋，到底在做些甚麼？

她怔了怔，漸漸走出來，就見陶墨言睜著眼，蹙著眉頭在桌上尋摸著甚麼，直尋了三四下，才摸見茶杯，蹙著眉頭抿了一口，又站起來，摸到床邊。

“可不就在枕頭下麼！”陶壺快走兩步到他身邊，翻開枕頭，東西就在離陶墨言指尖不到幾寸的處所，撿起來，放到陶墨言的手中。

他不由自主地伸脫手去想要替她抹淚，倒是生生忍了下來，欣然地歎了口氣，悠悠道：“那你要我如何？宋研竹，我腿瘸了，不能如平常男人普通陪著你走遍山川河道。我眼睛瞎了，連喝個水都找不到杯子，便是你哭了，我想替你抹淚，都找不到你的臉……那日我從建州分開時，說的都是實話。我現在如許落了下乘，如何再去拖累你？”

“宋研竹，你瘋了麼！”他厲聲喝道，三兩步走到她跟前便要奪下簪子，扭打之下，二人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