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不怒反笑,說道:“費師兄,你要血口噴人,也要看說得像不像。”
劉正風仍不置答,數千對目光都集合在他臉上。大家都覺劉正風答與不答,都是一樣,他既然答不出來,便即是默許了。
那瘦子丁勉自進廳後從未出過一句聲,這時俄然厲聲問道:“你識不識得曲洋?”他話聲宏亮之極,這七個字吐出口來,大家耳中嗡嗡作響。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身材本已魁偉奇偉,在大家眼中看來,彷彿更俄然高了尺許,顯得威猛非常。
費彬向史登達道:“舉起令旗。”史登達道:“是!”高舉令旗,往費彬身邊一站。費彬森然說道:“劉師兄,本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冇半分乾係,你不須牽涉到他身上。左盟主叮嚀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劉師兄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暗中有甚麼勾搭?設下了甚麼詭計,來對於我五嶽劍派以及武林中一眾樸重同道?”
費彬朗聲說道:“左盟主言道:劉正風乃衡山派中不成多得的人才,一時誤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過,我輩均是俠義道中的好朋友,豈可不與報酬善,給他一條改過之路?左盟主叮嚀兄弟轉告劉師兄:你若挑選這條路,限你一個月以內,殺了魔教長老曲洋,提頭來見,那麼過往一概不究,此後大師還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這話倒也有理,我早在思疑,以劉正風的為人,去做這麼一個小小武官,實在過分不倫不類。”
劉正風苦笑道:“定逸師太,這件事提及來當真好生忸捏,本來是我衡山派內裡的流派之事,卻勞得諸位好朋友操心。劉某現在心中已清清楚楚,想必是我莫師哥到嵩山派左盟主那邊告了我一狀,說了我各種不是,乃至嵩山派的諸位師兄來大加問罪,好好好,是劉某對莫師哥失了禮數,由我向莫師哥認錯賠罪便是。”
費彬臉上現出淺笑,道:“你本身承認,那是再好也冇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當。劉正風,左盟主定下兩條路,憑你決定。”劉正風好像冇聽到費彬的說話,神采木然,緩緩坐了下來,右手提起酒壺,斟了一杯,舉杯就唇,漸漸喝了下去。群雄見他綢衫衣袖筆挺下垂,不起半分顛簸,足見他定力奇高,在這告急關頭竟然仍能涓滴不動聲色,那是膽色與武功二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二者缺一不成,大家無不悄悄佩服。
費彬嘲笑道:“如果大家都如你普通,危難之際,臨陣脫逃,豈不是便任由魔教橫行江湖,為害人間?你要置身事外,那姓曲的魔頭卻又如何不置身事外?”
群雄越聽越奇,萬料不到他和曲洋訂交,竟然因為音樂,欲待不信,又見他說得非常誠心,實無半分作偽之態,均想江湖上奇行矗立之士甚多,自來聲色誘人,劉正風耽於音樂,也非異事。曉得衡山派秘聞的人又想:衡山派曆代妙手都喜音樂,當今掌門人莫大先生外號“瀟湘夜雨”,一把胡琴不離手,有“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八字外號,劉正風由**而和曲洋訂交友,自也大有能夠。
群雄均想:正邪不兩立,魔教的傍門左道之士,和俠義道人物一見麵就拚你死我活,左盟首要劉正風殺了曲洋自明心跡,那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他說了這幾句話後,大廳中沉寂無聲,過了半晌,卻不見“瀟湘夜雨”莫大先生現身。劉正風苦笑道:“我師兄弟反麵,武林朋友眾所周知,那也不須相瞞。小弟仗著先人遺蔭,家中較為餘裕。我莫師哥卻家道貧寒。本來朋友都有通財之誼,何況是師兄弟?但莫師哥由此見嫌,絕足不上小弟之門,我師兄弟已稀有年冇來往、不見麵,莫師哥本日自是不會光臨了。鄙民氣中所不平者,是左盟主隻聽了我莫師哥的一麵之辭,便派了這麼多位師兄來對於小弟,連劉某的老老婆女,也都成為階下之囚,那……那未免是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