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有。”赫連成語氣沉沉地反覆了一遍,悄悄握住了伏音的手。
兩人的營帳捱得極近,火是從他們營帳中同時燃起來,然後四周伸展,乃至全部虎帳都墮入了火海。
“真的…再也不會有了嗎…”伏音的神思有些恍忽,手指不自發地悄悄撫上了微微凸起的小腹。
自前次綰姬勾引赫連成得逞,綰姬就被赫連成留在了同州,好吃好喝地供著,未曾虐待半點。如果平常女子定會斷了念想,帶著自知之明安穩過一輩。
她緩緩展開了眸子,如雪萼凝華,眼睛映著歸邪卓卓風韻。
玄青色的長袍被郊野上的風悠悠然吹開,如波痕水光,白淨苗條的手指固執馬韁,而另一手則握著赤色三叉戟。風雲變幻,戰旗獵獵,陰美絕倫的端倪唯屬於歸邪。
想必綰姬也冇有想到殊月國君會再設伏圍殺赫連成。
赫連成悄悄親了親她的額頭,在她耳畔低聲說:“辛苦你了。頂多兩個月,再過兩個月,我們就能達到皇城,再也不會有戰役。”
赫連成勝券在握,隻差最後一擊將敵軍擊潰,赫連成帶領的軍隊便能直搗皇城,逼國君讓賢。在這緊急的關頭,隨軍作戰的大夫診出伏音的喜脈。
南玉行動不便,伏音又有孕在身,以是二人皆留在了虎帳。
赫連成吞了大半個江山,在率兵破珠門關時,兩邊權勢在珠山田野交兵。隻要能贏了此戰,赫連成績能同皇城中的內應結合起來直逼皇宮。
她的腹部絞痛,疼得她垂垂彎下了身子,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不知是因熱還是因為疼。火屑濃煙嗆得她咳起來,幾近堵塞,竄出的火舌猛地灼傷了她的手背,突顯的鱗片刹時腐臭不堪。
馬蹄飛奔起,沙翻浮雲峻。
赫連成悄悄扶起她彎著嘔吐的身子,心疼地抱在了懷裡。清秋冷,又在如許的虎帳,伏音的手腳皆是冰冷入骨。
隻見那苗條的手指悄悄一攏,統統解凍的火焰一下碎成萬千雪片。
與其說是兩軍交兵,還不如說這是他們二人的戰役。
銀燭籠紗,淒淒羌管起。
赫連成大喊了一聲“撤”,軍中倉猝響起撤退的號角,赫連成率先孤身穿過雄師往虎帳的方向奔去。
以“玉麵智囊”聞於天下的南玉為赫連成出運營策,令虎帳高低士氣大增,幾次大戰下來,敵軍竟被殺得苟延殘喘,奄奄一息。
伏音這下是真的慌了。
珠山田野,赫連成身著紫金夜明鎧,頭戴禦龍盔。
赫連成神思怔住,與三叉戟交碰的鬼刀俄然鬆了統統的守勢,歸邪趁機一翻手,三叉戟穿過刀刃衝著赫連成的胸口方向刺去。
歸邪彷彿想到甚麼,眉頭深深一鎖,忽起的暴風吹得他廣袖獵獵作響,從他腳底猖獗伸展出十丈寒冰。哀嚎遍起如萬鬼同哭,殊月雄師被擊飛三丈,手中的兵器如碎片,同濺起的鮮血砸入田野。
殊月國君派來的敵軍覺得赫連成臨陣脫逃,將軍下命乘勝追擊。
歸邪扯住馬韁打了迴旋,手中的三叉戟微微顫抖著收回淒厲的嘶鳴,狹長的目看向赫連成,定了定發疼的虎口,扯出一絲對勁的笑。
長雲共枯草,秋風悲悲而起,他倨傲的身形立在頓時,俯視眾生,唇角勾著不屑的笑,手中的紫羽鬼刀泛出殺氣。
殊月國君趁著歸邪和赫連成交兵之時暗下埋伏,又藉助綰姬的妖力派人放火燒了虎帳,引赫連成孤身入伏。而這把火亦能幫忙綰姬催動陣法,綰姬鐵了心要置伏音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