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他止住了腳步，輕聲問道：“你非得如許打算嗎？”

他穿甚麼都都雅，墨色襯得他黑玉樣的眸子愈發得深。

“君禹。”

我虛聲道：“你們請的那廣元道人實則是花君子座下的一朵奇葩精，他不甘屈居小仙，來人間自號成王，與妖魔為伍。我發明貳心術不正，將此事稟報給花君子，為此他一向記恨在心。你們請他來梅園作法，他便趁機將我打傷，導致梅園的梅花樹皆一夜式微。現在我卻連一株都救不活了…”

我又轉向舜蒼，看著他風騷俊顏，擠出幾滴眼淚，道：“還望花君子懲罰。”

我頓了頓，眨了眨眼睛，滑頭道：“你是不是不樂意扮成阿誰標緻的小仙子？”

我自不能變成風騷俶儻的花君子，便搖身變成了梅花小仙。雲髻渺渺，水紅色的仙裳鮮豔了一些，衣衫柔薄，紗衣下還能看到賽雪的肌膚。

“你們到底是甚麼人！”守園人大聲吼道。

他握住我的手，眼睛盯著我，道：“我無所謂。隻是有我在你身側，你卻想著做個風騷俶儻的花君子去調戲彆的男人，你教我如何想？”

我靠近了他一點，迷惑地問：“君禹？君禹是誰？”

我帶著乞降的心態問舜蒼：“你冷不冷？不然我幫你挑一件大氅…我之前學刺繡的時候，給你做過一件。”我比劃著形狀，興趣勃勃道：“上麵繡的是祥雲白鶴，足足有那麼大，你說像水鴨，但秋離都誇我繡的好。”

可他彷彿冇有要揭過的意義，解釋道：“他來地府了，跟我說了一些話。”

梅花點雪，池結重冰。鄰近傍晚的時候，我給秋離留了手劄，說過幾日在牡丹鎮的祭梅節上相見，我先行一步去清算阿誰老妖道。

這句話我可冇寫入話本子裡，他怎得不按劇情走了？

我東挑挑西挑挑，選了兩件稱心的貉子毛大氅。我喜孜孜地披在身上，又踮著腳給他披上，然後親手繫了領帶，對勁道：“是不是挺都雅的？”

“辦閒事。一會兒你自在闡揚，必然要唬住他們。”

讓舜蒼不好受的話，我不想曉得。

我意欲揭過此事，遂就一言帶過：“說甚麼呢？我們得在日暮之前趕到牡丹鎮，快點走吧。”

他愣了半晌，隨即笑了一聲。他一笑就能讓枯樹抽出新芽兒，讓冰雪融成柔水。舜蒼側首親了親我的額頭，唇邊的笑意一向未減。

哎，這自在闡揚的就有點過了，如果嚇到小孩子如何辦？就算嚇不到小孩子，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我徐行走到一棵梅樹旁，將死灰一樣的梅花樹點開，花冠瞬時如霞般繽紛。

他笑道：“我現在有些悔怨了，貌似讓你做花君，纔不會招惹其他男人。”

舜蒼揮了揮廣袖，袖中泛動開浮波碧水，如春暖萬重翠，遣散千堆雪。那些枯萎的枝兒上俏開了花，地上如空明水淨，錯開婆娑影枝，到處皆是梅姿。

守園人目瞪口呆，眼睛都膠在我身上。莫非是在質疑我的話？我從速點明身份說：“我本是天上的梅花小仙，嘔心瀝血護佑你們世世代代，你們竟然…竟然找了妖道來害本仙…”

他將我打橫抱起，唇角揚起了笑意，道：“現在我為梅兒處理了這樁事，你要如何回報本君的恩澤？”

趕到牡丹鎮的時候已是入夜。

我被他噎住，罪過感湧上了心頭，我隻能小聲地包管：“下次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