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冇出聲,立在一旁的周萍道:“回大人的話,這原是我的錯誤,近幾日多有落第仕子肇事,我放心不下,這才令蘇晉陪著,去貢士所看看統統可還安妥。”
蘇晉問:“為何不能與我提及?”
應天府尹楊知畏雖是個三不開,但一貫看重蘇晉,若叫府尹大人曉得本身私底下打了板子,必將惹他不快。
衙門內傳來一聲呼喝,伴著聲兒出來一人,五短身材,官派實足,恰是劉義褚口中的“孫老賊”,應天府丞孫印德。
蘇晉想起舊事,靠在後巷牆邊發怔。
初春時節,杏花綴滿枝頭,打落翹簷上。
這處貢士所是五年前為趕考的仕子所建,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意義。
張石山道:“你既不知我與柳大人來訪,何來遠迎一說,起來發言罷。”
四下望去,滿院寂寂,蘇晉目瞪口呆地問:“你翻牆出去的?”
蘇晉道:“大人曲解了,既然大人三令五申,晁清的案子不能查,不必查,就是借下官一千一萬個膽,下官也不敢私查的。”
蘇晉往地上磕了個頭,道:“回大人的話,下官日前去大理寺為失落的貢士登案,後因私事,在外逗留兩日餘。”
那墨客攤主彎著一雙眼:“哦,你就是杞州解元蘇晉。”
言罷一頭紮進處所內,落個耳根清淨。
蘇晉跪在風雨裡,渾身濕透,他既這麼說,應了就是。
孫印德義正言辭道:“稟告柳大人,此人乃我府衙知事,因行事不端,躲懶曠值,私查禁案,被我罰跪於此,正待措置。”說著,對雨中嗬叱道:“蘇晉,還不拜見柳大人,張大人。”
許元喆赧然道:“這一卷原是雲笙兄要為先生抄的, 可惜他隻抄到一半。明日傳臚聽封,元喆有腿疾, 必將不能留京, 這後一半我幫雲笙兄抄了, 也算臨行前, 為他與先生儘些情意。”
約莫是想說甚麼,亦或要自問,寥寥數日,這是第幾次見了。
天涯的雲糰子遮住日輝,後巷暗下來。一牆以外是貢士所後院,模糊傳來發言聲,約莫是禮部來人教傳臚的端方了。
周萍歎一口氣:“擺佈傳臚唱臚都是那套端方,再問也問不出甚麼,容我歸去揣摩揣摩,等想到甚麼不鐺鐺的,再細心計算不遲。”
午過得一個時候餘暇,劉義褚捧著茶杯,站在衙門口望天,餘光裡掃到“打尖兒”返來的蘇晉,拚了命地遞眼色。
許元喆自謝過,再拱手一揖,回貢士所去了。
急雨如注,澆得人看不清身宿天下。
說話間,前堂跑來一個衙廝,大聲通稟道:“孫大人,楊大人回府了!”
她這頭將行囊歸置好,冇留意背後被人一拍。
孫印德叩首稱是,站起家,又去瞧柳朝明的神采。
劉義褚藉機勸道:“孫大人,眼下已近未時,府尹大人約莫是快回衙門了,他若得知蘇晉這廝的罪過,必然還要再審一次,您連著數日在外頭辦案,不如先歇上一歇,您覺得呢?”
她的目光在柳朝明身上逗留半晌,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被劉義褚點了醒,孫印德順杆往下爬,點頭道:“也是,本官這幾日為了手裡的案子,寢食不安,實是累了,這廝就交由楊府尹措置罷。”再昂首往廊廡外一望,伴著方纔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子已落下,又沉著臉皮道:“但罰還是要罰的,且令他先在此處跪著,好生深思己過,等甚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回本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