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道：“你說。”

她不欲與晏子萋多作膠葛，獨自道：“蘇某雖是末流知事，但平常丫環見了我，便是不稱一聲大人，好歹也叫官人，你卻喚我公子。”晏子萋張了張口，剛欲辯白，蘇晉打斷道：“此其一。其二，你若當真是丫環，斷冇有本官斟茶與你，你不謙讓就接疇昔的事理。你自初見我，未曾向我施禮，自進得花廳，也是你坐著，我站著與你說話，可見是養尊處優慣了，此其三。”

蘇晉看她抿了口茶, 問：“你可知你家公子為何將玉印落在了貢士所？”

晏子萋訕訕道：“我家少爺出門得急, 冇帶上官印。”

蘇晉反問道：“他是詹事府少詹事, 拿官印自證身份不是更安妥？”

蘇晉無言，默不出聲地看了她一陣兒。

蘇晉聽了個大抵。

衙役嚥了口唾沫：“原是帶人跟著的，可走到夫子廟，那些肇事的看到穿官服的已是六親不認，孫大人就……”

蘇晉的腦仁兒刹時疼了起來，回身一看，晏子萋公然悄無聲氣地跟在身後，目光對上，還難堪地衝她笑了一下。

正這時，外頭連滾帶爬出去一人：“劉大人，蘇知事，出事了！”

此人是本日當差的衙役，昨兒二更天被孫印德指派去朱雀巷的，也許是被嚇著了，說得顛三倒四。

“混賬東西！”不等他說完，劉義褚一拳砸在門柱上，也顧不上誰官大誰官小，轉頭看著蘇晉，問道：“你來講，該如何辦？”

晏子萋又切切道：“實在我就是為這事來的，此中因果不便與公仔細說，但是……”

晏子萋一時怔忪，她本日特地梳了丫環頭，穿了素裙裝, 裡裡外外打扮安妥, 覺得統統都萬無一失了, 冇成想這蘇晉隻瞧了她兩眼，便看破她的身份。

劉義褚漫步到蘇晉身邊，又拿胳膊撞了一下她：“是哪兒的人？可許過婚配了？”

“是麼？你是晏三公子甚麼人，連他身上揣冇揣著官印都曉得？”蘇晉又問，一頓, 合手打了個揖, 安靜地喚了聲：“晏大蜜斯。”

這怕不是有病吧？

一時又憶起她已被退親了三回，也不是冇有起因可溯。

晏子萋低頭沮喪地考慮了一陣，終究放棄掙紮：“我能夠奉告你，但――”她驀地抬開端，看向蘇晉：“我有一個要求。”

晏子萋卻冇個閨閣女子的模樣, 一起來四周張望, 約莫未曾受教過“禮節居潔, 耳無塗聽，目天真視”。

那衙役煞白著一張臉，驚魂不決：“小的從未見過這陣仗，那些肇事的連皇榜都撕了，怕是要折騰個不死不休！”

晏子萋恐怕蘇晉將她的身份流暴露來，活學活用地施了個禮，輕聲道：“稟大人，大人曲解了，奴婢乃太傅府三公子的丫環，眼下是來找蘇大人取一我家公子的信物。”頓了一頓，心生一計，說道，“公子還叮嚀奴婢，取了信物，要馬不斷蹄地將信物交給長平小侯爺，就是禮部的任郎中大人，傳聞眼下正帶著新落第的狀元遊街呢。”

蘇晉一跨過前堂門檻，裡頭當值的幾個齊刷刷將她盯著。

蘇晉自小與之乎者也打交道，“女四書”好歹瀏覽過，心中對大師閨秀的描述有個大抵表麵，斷不像晏子萋這般不成體統的。

晏子萋被這一通大論震得說不出話，過了會兒，她訕訕地擺了擺手：“哎，阿誰……”像是在感喟，又像是砧板上的活魚，還企圖病篤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