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搖了一下頭道：“無妨。”

柳朝明看著那空了的杯子，杯底一圈冷暈像圖窮匕見折出的光：“實在我……”

蘇晉“嗯”了一聲，端起手邊的溫水，漸漸啜了一口。

而她徹夜切實在實去策應了朱南羨，隻要把昨日到本日與她打仗過的人一一抓去鞠問，難保不會有人流露甚麼關頭。

然後他轉頭看向蘇晉，問道：“你籌辦如何辦？”

整軍過後也非立時解纜，還要點帥，要祭酒，要敬皇天，敬社稷。

他說的“那頭”是哪頭？

他一句話還冇說完，便看到了臥坐於榻上的蘇晉，愣了一愣，施禮道：“蘇大人也在。”又問，“蘇大人身子不適？”

後宮被封禁她是曉得的，可看言脩的模樣，竟是在前後宮不答應任何人出入的景象下，還獲得那邊的動靜？

然後他又苦笑了一下：“這藥我不吃了，最好能多病幾日，若好得快了，七哥又要讓我幫他去追十三。”

柳朝明沉默地看著蘇晉，半晌道：“你現在隻要一條路。”他一頓，“與我合作。”

她與朱弈珩與朱昱深打仗都未幾。

朱祁嶽自內心一歎，問道：“如何樣了？”

蘇晉撐著坐起，點了一下頭道：“多謝大人。”

戚寰是京中這麼多貴女中，最知書達禮的一個，就是已是深夜的現下，她隻要未睡，還是妝容精美, 雲鬢環釵一絲穩定。

他話未說完，屋外便傳來言脩的叩門聲

那麼朱昱深為何要在這個奪儲的關頭時候出征？

“是請太病院的方徐為你看的。”柳朝明聽到身後的動靜，曉得她在憂心甚麼，一麵在卷宗上提上最後一句，一麵說道。

因為在家夫為妻綱，他冇叮嚀她坐。

蘇晉便是聽到這號角聲醒來的。

“另有，朱沢微以‘十三殿下賊人劫走，恐風險大隨朝’的名義派了八支精銳羽林衛從正南門分開，去追十三殿下了，傳聞公開傳了密令，一旦找到十三殿下，當場殺了。”

言脩說到這裡，看了蘇晉一眼：“十三殿下被‘劫’，十二殿下中毒，此事理應交給三法司審理，但七殿下說，三法司中，恐有人涉足此案，他手上有些證據，故此也要參與問案。”

她終究將杯中水飲完，擱在了手邊。

戚寰感覺，她心中的十二殿下該是意氣風發的將帥，該是稱心恩仇的劍客，該是不問功過是非隻從心而行的俠士，卻獨不該是在這深宮中的皇儲。

朱祁嶽看了那深濃的藥湯一眼，沉默半晌，忽道：“十三這回走了，如果被抓返來了，那就死路一條了吧。”

展開眼時另有一陣恍忽, 然後纔想起蘭苑外, 十三對本身下毒，奇特內心卻很安靜，約莫是一向感覺本身虧欠他。

她在嶺南陪了他數年，看過他因流寇亂殺百姓而大怒，因痛失將卒而傷悲，卻從未見過他這般衰頹廢氣。

她翻開被衾一看，隻見傷處已用草藥與棉布帶仔細心包紮過了。

戚寰見朱祁嶽要撐著坐起，不由斂了眸，眼中閃過一絲幾不成見的難過，然後才走去塌邊，在他身後支了個枕，又續道：“方纔殿下昏睡時，臣妾已去宗人府看過她，她好歹是戚家的人，宗人府不會難堪她。”說著，又笑了一下，“並且沈三妹也被傳去了宗人府，想必她會照顧如雨，比及卯時天亮，後宮的封禁解了，她二人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