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還欲再辯，那頭蘇晉已抄完狀子，呈到劉義褚跟前，一本端莊道：“大人談笑了，下官心無弘願，隻願輕易，此心安處便是吾鄉。下官在衙門裡呆著甚好，隻要劉大人肯通融，準下官時不時去外頭打個尖兒便好。”

蘇晉方出衙門，就聽身後周萍喚道：“時雨，且等等我。”

當時景元帝染了時疾，統統大小事件皆由朱憫達代為批紅。

晁清的案子若走投無路，十三殿下鬨不定願管這閒事呢。

周萍鬱鬱道：“雖是這麼個理，但我仍要去貢士所瞧一眼的，隻要本日禮部能平安然安地將杏榜上各位老爺請進宮，明日唱了臚，封了官，我這顆心就能歸到肚子裡了。”

周萍一一答了，末端道：“春闈的主考是裘閣老，公允樸重天下人都曉得，落第滋味是不好受，任這些仕子鬨一鬨，等心平了，氣順過來也就散了，並不是甚麼大事。”

周萍擺佈看了看，把她拉到廊廡，低聲道：“昨日你走了，我又去貢士所探聽了探聽，可巧撞上晏家三公子的丫環了，說是他家公子將玉印落在此處，她特地過來取。”

朱南羨的摺子遞到皇案便被朱憫達扔返來，斥責了一句“儘逞莽夫之勇”，令他閉門思過七日。

許元喆非常難堪，垂著眸子道：“先生莫要問了，雲笙兄說過，此事便是他死，也毫不成與先生提及半分。”

沈奚扯著官袍上三品孔雀繡問：“江主事，那我呢？”

彼一時，西北衛所要增派批示使，他自小尚武，上書請命前去。

他方纔去詹事府探聽動靜, 撞見了十三殿下, 這才知朱南羨已從西北迴京，聖上很有看重之意，竟賜了金吾衛領兵權。

依現有的端倪來看，晏子言是今早才曉得晏家有枚玉印落在了貢士所。這是那裡來的丫環，竟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周萍連聲應了，又問：“晁清失落的事，你有端倪了麼？”

周萍接過茶，欣喜她道：“這回肇事的也是墨客，我去說教說教也合適。”

蘇晉想到早上看過的貢士名冊，不由道：“再有仕子肇事，你是不能去了，實在推不掉，乾脆稱病。”

翌日去上值，衙署裡無不在群情仕子肇事的，瞧見周萍來了，忙抓著往細處查問。

說話間已至貢士所，武衛查過官帖，入內通稟，不稍半晌，許元喆便急倉促地出來了，一起走還一起急問：“蘇先生，但是有雲笙兄的動靜了？”

晏太傅隻得一妻四子，至公子二公子皆不在京師，除了三公子晏子言，常日在府裡的，倒另有一名被人退過三回親，正待字閨中的蜜斯。

周萍長歎一聲：“彆提了，那些落第仕子本日又在夫子廟肇事，我帶衙差去哄人，還起了牴觸，有幾個趁著情勢亂，把我掀翻在地上，還好五城兵馬司來人了，纔將肇事的攆走，我也是剛返來。”

蘇晉見許元喆支吾不定，猜出七八分起因：“如何，竟是樁不能與我說的？”

周皋言有個原則，跟劉義褚敘話，隻撿輕巧的說。

蘇晉走到案前，斟了杯茶遞給他：“這衙門上高低下都曉得你誠懇，平常不過是將毒手的案子丟給你，眼下倒好，外頭有人肇事也叫你去，你一個墨客，讓你去是跟肇事的人說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