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迪也道：“陛下，臣殺盧定則，乃臣一人的錯誤，與柳大人毫無乾係，陛下若要罷免，不若撤了臣的職務。”

柳朝明聽了這話，向來安靜無波的眸子裡掀起驚瀾。

闕無上馬與世人施禮：“諸位大人稍後, 末將這就去通稟陛下。”

朱昱深看著柳朝明，續道：“朕雖保你首輔之位，但，誠如舒毓所說，你擅動錦衣衛，放縱部屬翟啟光濫殺朝廷命官，說到底，這是因你身為左都禦史，未儘監察之責，是以變成大錯。朕已決定，自本日去，撤去你左都禦史一職，撤――你在都察院統統職務，從今今後，不再擔負禦史。”

柳昀妄動親軍衛是究竟，翟迪濫殺朝廷命官，柳昀身為左都禦史，未儘監察之責，也是究竟。

柳朝明隻應：“回陛下，是。”

即便蘇晉曉得，對柳朝明而言，他寧肯被撤職，被定罪，乃至身陷囹圄九死平生，也不肯以如許的體例留在朝堂。

朱昱深冷聲道：“都察院小事立斷，大事奏裁，現在朝廷命官的命，在你等禦史眼中，已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可隨便處決了嗎？”

舒聞嵐驚詫道：“陛下，柳大人擅動錦衣衛為多人所見，陛下若不懲罰，恐難以服……”

朱昱深卻不答。

又看向世人：“朕聽聞，戶部的盧主事死了，你們中，誰來給朕一個解釋？”

朱昱深聽他滿口胡說八道，倒也冇多計算，隻淡淡道：“柳昀與舒毓都不在京師，你這一走，是想累死老十？”

沈奚又欲解釋，朱昱深擺擺手：“罷了，罰奉一年，回京後，寫封請罪摺子交給朕。”

然天下正處陳舊立新的關頭期間，戶部乃竄改之底子，朱昱深不肯動，也不會動這位無能多智的戶部尚書。

翟迪埋首：“陛下，此事是臣莽撞激進，臣甘心――”

或者退一步說，何為撥亂歸正，守心如一？

朱昱深笑了一聲：“這個錦衣衛，還真是慣聽你的號令，也不怕朕連並著都察院，一齊問個謀反之罪麼？”

此言出，四下俱驚。

翟迪磕下頭去：“臣謝陛下恩情。”

然他話未說完，卻被朱昱深抬手製止。

沈奚略頓了頓，說道：“陛下，現在趙衍已致仕，您就是撤了柳昀左都禦史一職，都察院中，亦無人可堪此大任，依臣所見，不如仍留他在都察院，將他的罪名明示百官，令他戴罪建功？”

沈奚昨晚去了行都司, 今早送走朱南羨後，因擔憂蘇晉的安危, 先回了錦州府衙門，還未曾來覲見過朱昱深。

蘇晉冇想到朱昱深竟會拿此問來問本身，張了張口欲答覆，才發明心頭有千言萬語，現在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題目，蘇晉直至本日都冇完整想明白，她也並不以為本身做很多麼好，當年與柳昀鬥得你死我活時，她也曾不擇手腕過，隻不過到末端，成王敗寇。

蘇晉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罪臣覺得，柳大人自任禦史以來……”

柳昀平生無執念，縱是有過，也被他自鑿成灰，深埋心底。

過了會兒，他道：“北涼野心不死，朕班師回朝後，恐不久又要親征，近幾年你將朝政打理得很好，朕念你有功，不與你計算妄動錦衣衛的罪惡，暫保你內閣首輔一職務。”

朱昱深未著天子袍服, 一身戎裝矗立還是，負手立於邊境圖前, 似在思考著甚麼, 聽到世人向他拜見，應一句：“平身。”直到心中所慮有了成果，纔回過甚，目光自沈奚身上掠過，問：“你如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