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景元帝命七卿留下商討南北仕子一案,怎奈柳朝明竟諫言說裘閣老與晏子言罪不至死。這話不但觸了聖上逆鱗,還累及六部尚書一併受了景元帝一通邪火。
朱南羨轉過甚,怔怔地看著他。
眼下朝臣宮人俱在,朱憫達聽得這一聲“姐夫”,黑著臉斥道:“猖獗!”
柳朝明的腳步一頓,回過甚看她鎖眉沉思,輕聲問了句:“在想甚麼?”
沈奚嘻嘻一笑,這才施施然拜下。
看來此子是非撤除不成了。
沈奚一本端莊地盯著他,說道:“這事兒就奉告我們,在這深宮當中,養貓不如養鳥,養鳥不如鬥蛐蛐兒,古今百代君王,數萬皇子,愛鬥蛐蛐兒的多了去,因玩物喪誌殺貓誅鳥有之,可你聽過滅蛐蛐兒的嗎?”然後他嘻嘻一笑,抬高聲音道:“殿下,微臣新得了一隻蛐蛐兒,起名‘虎將軍’,一對長鬚威風得緊,看你如此鬱結難明,不如微臣將它進獻給你吧?”
朱憫達的聲音已冇有一絲溫度:“羽林衛,將此人帶出去,以禍主之罪杖殺!”
五年前,十三發瘋大鬨吏部是為了他,時至本日,竟然還是為了他!
“在!”
“你可願來都察院,今後跟著本官,做一名撥亂歸正,守心如一的禦史。”
羽林衛跟著朱憫達浩浩大蕩拜彆,朱南羨卸了束縛,伸手摘了堵在嘴裡的布巾,然後吐了一口淤血,翻身抬頭躺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風雨欲來的天幕。
她轉頭看向廊外浸在水幕裡的夜色,淡淡道:“我在想,這場雨,何時才氣疇昔。”
朱憫達獨自走到蘇晉跟前,冷冷隧道:“蘇晉?”
朱南羨點點頭。
孔雀補子搶先一瘸一拐地走來,笑盈盈叫了朱憫達一聲:“姐夫。”
朱南羨扣緊五指,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滾”字。
起碼保住她的,不是他。
羽林衛為蘇晉鬆了綁,蘇晉因方纔捱了一杖,腳落在空中另有些發顫,一名內侍要上來摻扶,她搖了點頭,往一旁避開了。
“厥後有一日,那白貓病了,七殿下為此焦急了一日,冇有去翰林進學,當日夜裡,他母妃就命人當著他的麵,把那隻貓活生生地剝皮殺了。”
在景元帝殘暴的苛政下,被矯枉過正的朝綱無不彰顯著一種岌岌可危的君臣失衡。
朱南羨顧不上疼痛,朝蘇晉看去,見她在門撞開的一頃刻已將曳撒重新換好,這才鬆了口氣。
羽林衛愣愣地看了眼手裡的麻繩。
兩名內侍合力朝門撞去,隻聽“哢擦”一聲,門閂像是裂了,兩扇門扉清楚朝內隙開一道縫,卻又“砰”一聲合上。
他嘲笑一聲,當即喝道:“羽林衛!”
耳房內非常狼籍,臥榻前竟還隔了張簾子,也不知十三這混賬東西都在裡頭乾了甚麼。
朱憫達與太子妃豪情甚篤,對這名常來常往的小舅子也多三分寬宥,並不計算他冇分冇寸,而是道:“你先帶十七回東宮,等本宮摒擋完此辦事件,歸去一起用膳。”
然後他頓了一頓:“蘇時雨,本官有句話想問你。”
朱憫達身上畢竟留著朱景元的血, 他認定的事, 旁人越是勸止, 越是要不吝統統去做。
夜雨風燈,映在柳朝明眼底化作深深淺淺的光,蘇晉抬眸看他,輕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