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未及回聲，中間的客人倒是搭話了，哼笑著道：“搞不好連麵都不會露――你們莫非冇細心看那請柬？帖是以塗府的名義下的，而非箭神本人，以是他露不露麵底子無所謂，何況傳聞箭神一貫不喜應酬，此次的賞秋宴實則是箭神的父親兵部的塗尚書代皇上考覈人才而設，請的都是年青後輩，才隻讓塗家大少爺來迎門，想見箭神啊，我看，難！”

這麵白石山屏足有兩三丈高，完整將內院景象遮了個嚴嚴實實，若照傳統設想理念，凡是有山石為樊籬處，該在山腹開鑿出一條通幽隧道通往可去之處，但是放在這裡就又顛覆了傳統，倒是東一鑿西一斧地在山身上摳了一溜渙散的石階出來，一起通往山屏頂部――不從山內穿行，而是要登山翻到內院去。

“諸位，大師都是年青人，不必客氣，這山上景色還算入得眼，閒坐無趣，請隨便遊賞，”塗大少爺塗弘笑著和廳內已經到了的世人道，“家父本日在署裡另有些公事要辦，估摸著再過些時候方能返來，諸位莫要拘著，我們這兒不講那些俗套！”

燕四少爺則帶著燕七一起往山頂上去：“最好的風景都在峰頂，爹說的！”

迎客的年青人自稱塗弘，是塗家的大少爺，與塗彌六七分相像，穿戴件很顯慎重的茶青袍子，人也是彬彬有禮，將世人引入廳中，便有塗家下人奉上茶點來。

廳內陳列倒也冇有甚麼特彆之處，正麵牆上一幅千山萬壑水墨橫軸，下設桌案和長官，兩邊分設客座桌椅，四下裝點著時鮮花草並香爐擺件，做客的世人至此才垂垂收了一起以來口中冇斷過的讚歎，與在廳中迎客的仆人家施禮酬酢。

水池的北麵，與白石山屏正對著的是真正的山體，被野生挖出凸起進山腹的空間來，並在凹口外用木頭搭建成懸空於山壁上的房間，這些房間一半在山腹內，一半懸空於山壁外，由低到高，不法則地逐層往上建，房與房之間由牢固於山壁上的木製樓梯相連，因而從內裡看上去就像是一幢奇形怪狀的樓房，又像是一條盤柱的巨龍，一向繞山而上，直到峰頂。

“不知箭神在甚麼處所。”燕四少爺小聲和燕七道。

山館大門倒是中規中矩的木框木扇，刷著茶青油漆，鑲著黃銅門環，為了迎客早早就敞了開來，門左邊是一株姿勢虯奇的楓，像倒翻的章魚普通張牙舞爪地伸展著枝乾，在大門前撐開了一大片火燒雲般的葉影，門的右邊隨便扔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小巧山石，孤零零立著，腳根處硬是鑽出幾叢矮矮的野菊來。

“太儘情了！”燕四少爺換了個字眼，立即變成了隨便的比較級，但是這詞兒裡透出的滿儘是讚美和無來由欽服，妥妥的是箭神的腦殘粉。

燕四少爺聞言頓時有些絕望，低了頭坐在椅子上敵手指，廳內的客人卻垂垂多起來，公然都是些年青豪傑，男客居多，女客也有，一個個頗精力，大多數人都帶著弓箭，可見滿是衝著箭神的名頭來的，如果說官家圈子裡誰的粉絲最多，大抵就是箭神塗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