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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括
地理之書,前人有《飛鳥圖》,不知何人所為。所謂“飛鳥”者,謂雖有四至裡數,皆是循路步之,門路迂直而不常,既列為圖,則裡步無緣呼應,故按圖彆量徑直四至,如空中鳥飛中轉,更無山川回屈之差。餘嘗為《守令圖》,雖以二寸折百裡為分率,又立準望、牙融、傍驗、高低、方斜、迂直七法,以取鳥飛之數。圖成,得方隅遠近之實,始可施此法,分四至、八到為二十四至,以十二支、甲乙丙丁庚辛壬癸八乾、乾坤艮巽四卦名之。使後代圖雖亡,得予此書,按二十四至以布郡縣,立可成圖,毫髮無差矣。
韓魏公慶曆中以資政殿學士帥淮南,一日,後園中有芍藥一榦,分四岐,岐各一花,高低紅,中間黃蕊間之。當時揚州芍藥未有此一品,今謂之“金纏腰”者是也。公異之,開一會,欲招四客以賞之,以應四花之瑞。時王岐公為大理寺評事通,王荊公為大理評事僉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判鈐轄諸司使忘其名官最長,遂取以充數。明日早衙,鈐轄者申狀暴泄不至。尚少一客,命取過客曆求一朝官足之,過客中無朝官,唯有陳秀公時為大理寺丞,遂條約會。至中筵,剪四花,四客各簪一枝,甚為盛集,後三十年間,四人皆為宰相。
熙寧中,使六宅使郭固等會商九軍陣法,著之為書,頒下諸帥府,副藏秘閣。固之法,九軍共為一營陣,行則為陣,住則為營。以駐隊繞之。若依古法,人占地二步,馬四步,軍中容軍,隊中容隊,則十萬人之陣,占處所十裡餘。天下豈有方十裡之地無丘阜溝澗林木之礙者?兼九軍共以一駐隊為籬落,則兵不復可分,如九人共一皮,分之則死,此正孫武所
補筆談卷三
故相陳岐公,有司諡榮靈。太常議之,以榮靈為甚,請諡恭。以恭易榮靈,雖差美,乃是用唐許敬宗故事,適足覺得累耳。錢文僖公始諡不善,人有為之申理而改思,亦是用於頔故事;後乃易今諡。
《潛邸》by周乙
風後八陣,大將握奇,處於中軍,則並中軍為九軍也。唐李靖以兵少難分九軍,又改製六花陣,並中軍為七軍。餘按,九軍乃體例,七軍乃圓法也。算術,方物八裹一,蓋少陰之數,並此中為老陽;圓物六裹一,乃老陰之數,並此中為少陽。此物之定行,其數不成改易者。既為方、圓二陣,勢自當如此。九軍之次,李靖以後,始變古法。為前軍、策前軍、右虞侯軍、右軍、中軍、右虞侯軍、左軍、後軍、策後軍。七國之次:前軍、右虞候軍、右軍、中軍、左虞侯軍、左軍、後軍。揚奇備伏。前鋒、踏白,皆在陣外;跳蕩、弩手,皆在軍中。
宋景文子京判太常日,歐陰文忠公、刁景純同知禮院。景純喜交遊,多所過從,到局或不上馬而去。一日退朝,與子京相遇,子京謂之曰:“久不辱至寺,但聞走馬過門。”李邯鄲獻臣立談間,戲改杜子美《贈鄭廣文》詩嘲之曰:“景純過官舍,走馬未曾下。忽地退朝逢,便遭官長罵。多羅四十年,偶未識磨氈。賴有王宣慶,時乞與錢。”葉道卿、王原叔各為一體詩,寫於一幅紙上,子京於厥後題六字曰:“效子美誶景純。”獻臣復注其下曰:“道卿著,原叔古篆,子京題篇,獻臣小書”。歐陰文忠公又以子美詩書於一綾扇上。高文莊在坐曰:“本日我獨無功。”乃取四公所書紙為一小帖,懸於景純直舍而去。時西羌首級唃廝羅新歸附,磨氈乃其子也。王宣慶大閹求景純為墓誌,送錢三百千,故有磨氈、王宣慶之誚。今詩帖在景純之孫概處,扇詩在楊次公家,皆一時名流雅謔,餘皆曾借觀,筆跡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