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頭扭頭望望並排而行的少年，“豈止是熟諳，能夠說我倆同類相從同聲呼應。”

“我從街上蹭來的。”田媚兒側身從他身掉隊來，“唉，人家讀了書能當官封妻廕子，你呢？白白華侈燈油！”

見吳隱拜彆，莊週迴身抱怨：“娘子，冇糧就去你孃家討點，何必要……”

宋人愛習武，武師出身的吳隱前年護送外埠一名商賈過九鼎靈山時碰到一夥兒攔路的綠林悍賊，吳隱靠著一口腰刀發揮技藝劈死兩人砍傷了頭子，不但獲得了商賈的重金感激，還遭到了官府的重賞，由此名聲大噪一夜暴富。見莊周開了大門出來，他微微一愣。“你如何返來了？”

她姓田，乳名媚兒，是莊周的第三房老婆。結髮原配因得了瘧疾暮年過世；第二個填房因為不守孝道而被休。“肌膚若冰雪，綽約似神仙”的田媚兒之以是續絃莊周，並非出於對他文才的敬慕，而是迫於父母之命媒人之言。

“哪三種人？”莊周歪頭望著。

雁南子撇嘴一笑排闥而入，陰暗的屋裡徒有四壁空無一人。他正要往裡間移步，門彆傳來莊周的高叫：“小弟，他上個月到魏國大梁仕出來了。”

“放心，娘子。我和惠施是至好，他若在魏國做了大官，定會招募我去大梁的。”說著莊周抱住她要去親，被田媚兒閃過。

“書中自有黃金屋，屋裡不見半粒糧。唉，還是去找老丈去借點吧！”

斑點的樹蔭裡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青年男人。一把柳木梳插在他矗立的髮髻，清臒的麵龐儘是菜色，嘴唇上兩撇稀少的髯毛掛著星點的鹽粒，身上打了補丁的灰布袍沾滿灰塵，兩個腳指頭從玄色舊布履的破洞裡冒出頭。

一匹白馬來到了跟前，頓時的少年勒住馬後衝莊週一抱拳：“叨教這位大哥，你曉得惠施住哪不？”

少年欣喜地夾馬跟上，“你真熟諳他？”

弓弩手們立即射出弩箭，嚇得莊周倉猝捧首蹲下大呼：“彆殺我，我是過路的！”

一刹時田媚兒的神采突變。

“三天冇擦牙了。”莊周哈氣聞了下後在凳子坐下，脫去腳上的破鞋，“能活著回家真好！”

“錯矣，有道而又不得誌者方為得誌，我等隻是因生不逢時而一時貧困罷了！”

蝗蟲般的弩箭嗖嗖從莊周頭頂飛過，在擂得震天響的戰鼓中，秦軍如潮流般湧來，魏軍馬上丟盔卸甲四散崩潰。莊周昂首見秦將騎馬揮劍衝來，倉猝趴在地上裝死，秦將策馬從他身上跨過，緊隨而來的兵士不竭踏過他的軀體，把他踩得口吐鮮血兩眼發黑……

莊周驚駭站起，不自發地張大了嘴，左觀右望進退維穀。

傍晚夕陽染紅了蒙地的一處村莊，青石板路麵上走來一名臂挎竹籃的少婦。隻見她微黃的髮髻裡插朵黃菊，鮮豔如花的瓜子臉上兩道淡淡的細眉，嬌俏身材粗布素衣的打扮袒護不住楚楚可兒的風騷，在蓮步輕移中不時向劈麵走過的男人搔首弄姿丟眉弄色。

雁南子氣得瞋目圓睜，“難怪家父說世上有三種人最不成信！”

“本來是吳官人。”莊周朝他拱手作揖，“叨教你這是――”

田媚兒雙目低垂嬌聲哭泣，“還不是因為，因為被賊給偷了，要不妾怎能典了身子……”

“是我，娘子。”莊周抹去臉上的灰塵，“我返來了。”

莊周立即抬首瞻仰：“你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