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或者真的被風騷店所擒,也或者——說不定已經死了,你作何籌算?”沈郎魂手握釣竿,線上清楚有魚兒吞餌,他紋絲不動,不過半晌,那塊餌就被魚吃光,他一甩手腕,收起魚鉤,再掛一塊餌料,如此反覆。
貓芽峰外百裡之遙,菱州母江之上。
閒事談畢,宛鬱月旦請邵延屏入客房歇息,邵延屏稱謝進入。過了一柱香時候,他悄悄自房中溜了出來,往擺佈兩邊客房中探去。身為中原劍會理事之人,行事本來不該如此兒戲,但邵延屏大大的歎口氣,他承認他就是獵奇,他就是不敷老成慎重、不敷穩如泰山,此行若冇瞧見唐儷辭一麵,歸去他恐怕都睡不著了。
擺佈客房當中都住的有人,不過在他眼中看來,都是二三流的角色,多數就是身中猩鬼九心丸之毒,又無家可歸的那些,至於唐儷辭人在那邊?他卻始終未曾瞧見。
正在她望著江上的劃子,呆呆的想本身苦衷的時候,突爾樹林當中,有人影悄悄一晃。她驀地驚覺,“甚麼人?”
“知你苦衷的朋友……”輕風掠過黑衣人質地輕柔的衣袍,他低聲道,聲音降落動聽,一入耳,就如低聲說到了民氣裡去。鐘春髻喝道,“裝神弄鬼!你是甚麼人?”
沈郎魂引燃“碧笑”,那塊鵝卵大小的碧綠珠子騰起二尺來高的火焰,沈郎魂剖開魚肚,自暗器囊中取出一支三寸來長的銀針,串住滑鱗彩翅,慢條斯理的烤著。
“死?”舟裡唐儷辭柔聲道,“我最恨這個字。”沈郎魂道,“就算你恨,也不能包管池雲不會撞上柳眼,不會被他一琵琶震死。”唐儷辭尚未答覆,岸邊傳來馬蹄聲,騎馬之人彷彿不肯走得太快,隻是緩緩跟在船後,隱身樹林當中。“哈哈,”沈郎魂淡淡的道,“小丫頭真是神機奇謀,竟然曉得你我會在這裡路過,又跟上來了。”唐儷辭悄悄撫摩了下鳳鳳的肩頭,小孩子的肌膚觸手柔潤細緻,非常敬愛,“這個……隻能說妾故意而君偶然了……談情說愛,也要你情我願,固然鐘女人是個美人,但也是個小孩子。”沈郎魂嘴角一勾,“你是說你嫌她太小了?”唐儷辭道,“豈敢、豈敢。”沈郎魂忽問,“你可有妻室?”唐儷辭微微一笑,“我有戀人,卻無妻室。”沈郎魂一怔,唐儷辭說出“我有戀人”四字,大出他料想以外,“能得你賞識的女子,不知是多麼女子?”唐儷辭的眼神微微飄了一下,依罕見些恍忽,“她……不說也罷,你的老婆又是甚麼樣的女子?”
舟蓬當中,唐儷辭度量鳳鳳,背靠蓬壁而坐。他的神采仍然很好,但是手按腹部,唇色微白,自受柳眼一掌,腹中便不時劇痛不已。那一掌傷並不重,卻似傷及了埋在腹中的方周那一顆心,致負氣血混亂,數日以內,不宜再動真氣。而此時現在,恰是追蹤風騷店最好的時候,恰好池雲蹤跡杳然,自從躍下青山崖檢察唐儷辭的存亡,他竟一去不複返,俄然之間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