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座墳,仍然不是方周的名字。
蒼煙嫋嫋,紅顏多少負,安在長亭十裡訴……”
一道微帶踉蹌的人影如去時普通,悄悄的走了返來,來去的昏黃無聲,就如飄移的隻是一道暗影。鐘春髻悄悄站了起來,池雲眼眸一睜,唐儷辭的腳步他未聞聲,但鐘春髻站起的聲音他卻聞聲了。
(第一部完)^_^
“嗯,甚麼事?”唐儷辭抬開端來,那臉上的神采一刹時已帶了笑,腔調暖和安靜,與平時普通無二。
唐儷辭往第三座墳去,頭也不回,悄悄一笑,“你們真好。”
唐儷辭臉上的血汙灰燼已經抹去,身上的各處傷口已被紮好,殘破的衣裳也已撕碎丟棄,明顯昨夜一起之上,他不但尋遍風騷店中統統房間和構造,並且清算了本身的傷勢。瞥見鐘春髻劈麵而來,他顯得有些訝異,“冇有……”他一句話未說完,鐘春髻突然欺身而入,直撲入他懷裡,唐儷辭驟不及防,這一撲如果仇敵,他自是有幾十種體例一下扭斷來人的脖子,但這撲來的是雪線子的愛徒,年紀悄悄平生從未做過好事的小女人。他右手一抬,硬生生忍下殺人之招,驀地背脊一陣劇痛,他一揮手把鐘春髻摔了出去,唇齒一張,倒是一笑,“你――”
池雲張口結舌,憋了半晌,他硬生生的道,“冇有。”唐儷辭搖搖擺晃的往前走,背後那一針落下的傷口不住的冒出血來,就如在背後垂垂的開了朵紅花,隻聽他喃喃的道,“實在……他死的那一天,我固然挖出了他的心,但內心……並冇有甚麼感受……我不曉得該如何樣去哀傷……一點也感受不到……甚麼叫作死……”
第十七座墳。
紅衫一夢,黃粱多少惆,酒銷青雲一笑度。
話說到此,第二個墓碑已在麵前,碑上的名字,仍不是方周。唐儷辭回身往第三座墳而去,受火焚蛇咬之身,散功之傷,他的腳步仍然不斷,彷彿追日的誇父,永久……也不斷歇。
“菩提穀……”唐儷辭身子一掙,他瞥見了烏黑沙石和暗紅藤蔓當中一座墓碑,池雲和沈郎魂不防他散功以後仍有如此大的力量,竟被他一下襬脫,隻見他三步兩步踉蹌而奔,方纔在地底看不見,此時踏在烏黑沙石之上的是步步血印,直至墓碑之前。
池雲呆呆的看著他的淺笑,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甚麼好。
第一次聽唐儷辭唱歌,誰也不知他會唱歌,菩提穀中草木蕭蕭,風吹樹動,陽光也似淡了色彩,捲動風中的隻是那首歌,山穀中有生命的,隻是那首歌。
沈郎魂冷靜看著他的背影,耳邊模糊聞聲了老婆落進黃河的那一聲落水聲,而他被點穴道,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淹冇波瀾當中,那一刻的痛苦……足令他在存亡之間來回十次,而最痛苦的是,本身最後並冇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