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想甚麼呢?
莫非中原劍會未曾亡於風騷店一役,卻要亡於火雲寨鐵騎麼?餘負人聽著火雲寨世人的吼怒悲鳴,目見軒轅龍和殷東川驚怒交集的神采,看著昏倒不醒渾身鮮血的金秋府,心頭一片寒涼――唐儷辭呢?如此危急的時候,他在那裡?
唐儷辭人在房中,驟聞一聲厲喝,他五指一握,咯啦一聲手中水晶杯應手而碎,碎裂的水晶碎片異化半凝的血液深深紮動手掌,染紅半邊衣袖。火雲寨戰鼓擂起,他拂袖而起,便待出門,卻見桃衣一飄,一人含笑盈盈的攔在門前,“唐公子,我思來想去,感覺你我還是有需求細心談談。”
池雲望著床上的紗縵,想及白素車,表情俄然分外的安靜起來。對這個女人,他幾近談不上熟諳,在白玉明要把女兒嫁他之前,他乃至向來冇留意過白府白玉明另有個女兒。第一次重視到這個女人的存在,便是傳聞她逃婚的當時候,他媽的他實在想不明白,如他如許的堂堂男兒,有梅花山諾大師業,邊幅生得也不差,武功也是高強,甚麼樣的女人娶不得?為甚麼她要逃婚?莫非老子還配不上她?這一口惡氣,平生奇恥大辱,說甚麼也要討返來,以是他滿江湖尋覓白素車,乃至發誓非殺了這煞他麵子的女人不成。
“咯”的一聲輕響,金秋府和餘負人堪堪走到門口,尚未進門,便嗅到門內一股似甜非甜的奇特氣味,餘負人神采微變,這和茶花牢底那蠱蛛的氣味一模一樣,目睹金秋府伸手排闥,池雲沉重的喘氣之聲隔門可聞,頓時抬手禁止,“且……”金秋府手腕一翻,避開他這一攔,怒道:“你乾甚麼?”餘負人道,“門內恐怕有變,謹慎為上……”金秋府呸的一聲,“這是中原劍會的地盤,我火雲寨五十名兄弟將此地團團圍住,那裡會有甚麼不測,讓開!”他往裡便闖,餘負人隻嗅到那氣味越來越濃,池雲那日猙獰駭然的模樣鮮明在目,當下青珞劍柄一抬,“且慢!”
唐儷辭眼睛微闔,長長的睫毛揚起,隨即睜眼,聲音很安靜,“你――鑒定你能將我攔在這裡?”他搭在椅背的左手緩緩抬起,染血的手指指向西方桃,鮮血絲滑般順指而下,映得那血紅的指甲分外光芒華麗,彷彿天國鬼使之指,真能勾魂攝魄。
但她手持斷戒寶刀,帶領著數十名白衣女子,突襲碧落宮青山崖,乃至蒙麵與他脫手,涓滴未曾容情,脫手動刀,鋒利狠辣之處不遜於他曾遇見的任何敵手。即使她有滿麵的歉意,即使她彷彿曾經有甚麼話想說,但他實在冇耐煩去聽一個叛變爹孃叛變江湖又叛變他的女人說話。
唐儷辭受傷的右手垂在身側,左手猶自斜搭在椅背上,他雙手皆有傷,紅潤素淨的血液順苗條的五指而下,自尖尖如菱角兒的指尖點點滴落在地,地上椅上便如無聲的開了朵朵黑紅的小花。他並冇有說話,隻是悄悄的看著西方桃,陰暗富麗的屋內,碎裂的水晶、如花的血跡,雙手染血的男人……統統構成了一副妖異詭麗的丹青,醞釀著一種陰暗的傷害性……
這兩人在中原劍會對峙已久,之以是冇有正麵脫手,來由也很多種多樣,但最首要的啟事是兩人對相互氣力心中無數,冒然脫手並非明智之舉,即便唐儷辭摞下話來講要殺人,但那也是在他手握絕對上風以後的事。現在池雲毒發傷人,西方桃當門反對,唐儷辭脫手突圍,牴觸之勢已是不成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