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車一旁站著,微露含笑,隻聽“叮”的一聲震響,任清愁的長劍脫手飛出,彈上半空,在柳眼身前多了一個白衣人,衣袂徐飄,風韻卓然。
柳眼的手上仍然握著那支他被唐儷辭挾著疾奔的時候,順手從身側的樹上折下的樹枝,鮮血順樹枝而下,濡濕滿手。唐儷辭右手撐地,神采仍很安靜,見他滿臉暴戾與驚駭交混的神情,反而微微一笑,笑意溫淡,“你――呃――”一句話未說完,他一口鮮血吐得柳眼滿頭滿臉。柳眼緊緊的握著那樹枝,臉上的暴戾高興一點一點化為驚駭,“你――你――”唐儷辭麵上始終淺笑,視線闔起,撐住半晌,終是倒在了他身上。
任清愁愣了一下,溫蕙滿身簌簌顫栗,“你如果殺了他,我一輩子恨你!永久都不諒解你!”任清愁唰的一聲拔出劍來,他的設法一貫簡樸,也從不躊躇,“但我如果不殺他,你就要死了。”言下一劍向地上的柳眼刺去。
白素車身邊的溫蕙驀地變色,“白女人!”白素車淡淡的道,“我奉仆人之命奪綠魅珠、殺唐儷辭和柳眼,當今韋悲吟身亡,唐儷辭未死,我總不能一事無成,你說是麼?”她負手望天,“蕙姐,殺了他!”溫蕙滿身一震,“我……我不能……”白素車背背工指微挑,柳眼的蒙麵黑紗無風飄起,暴露他那可怖的麵貌,溫蕙觸目瞥見,神采慘白。白素車淡淡的問,“如此――你殺不殺?”溫蕙點頭,固然有力,卻不遊移。白素車冷冷的問,“你要方命麼?”溫蕙低聲道,“白女人你……你將我們一起殺了吧!”她站到柳眼身前,雙手將他攔住,“溫蕙不敢方命,隻敢死……”
“啊――啊――啊啊啊啊――”柳眼一陣狂叫,一把把他推開,滿目標驚駭,“你快把他拉走!你快把他射死!把他帶走把他帶走!我不要見到他!你快把他弄走!”他以雙手支地,一步一步今後爬,能離傷重昏倒的唐儷辭多遠就爬多遠,一手一個血印,柳眼就如蠕蟲普通惶恐失措的往遠處掙紮。
白素車目光轉動,冷哼一聲,抓起溫蕙往遠處掠去。任清愁從地上拾起長劍,凝神靜氣,擺開架式,麵對唐儷辭。
柳眼掙紮爬出去了十來丈遠,一起血跡斑斑,一向到他實在冇有力量持續匍匐,纔回過甚來。
“你――”任清愁目睹此人,頓時睜大了眼睛,柳眼滿身生硬,一刹時就似見了鬼普通!
他……他真的會死的。
“蕙姐!”任清愁俄然叫了一聲,閃身而出,擋在溫蕙麵前。白素車淡淡一笑,“連你也要方命不成?”她唰的一聲拔出斷戒刀,刀尖指任清愁眉宇,“屈指良不要的門徒,公然是胡塗得好笑,你覺得走在武林不歸路,真有容你癡情的餘地嗎?”任清愁手按腰間劍柄,當真的道,“白女人,你不是我的敵手。”白素車身子一閃,倏然自任清愁身側掠過,斷戒刀架在溫蕙頸上,轉過身來,“論武功我不是你的敵手,但你――倒是鬥不過我。”她指了指柳眼,“蕙姐不肯殺人,你替她殺了他。”
唐儷辭公然在昨夜一戰就已身受重傷,昨夜他冒死護綠魅、本日捨命救柳眼,他彷彿向來不管本身能不能接受,隻要成果。
任清愁弓上仍有箭,不知為何卻冇有射出。此時現在,不管要殺唐儷辭或是柳眼,都是易如反掌,他行事一貫也不躊躇,但此時卻冇有開弓。他實在並不是在躊躇,他隻是俄然呆住了,看著渾身是血的唐儷辭,再看著見了鬼普通的柳眼,任清愁漸漸收起了弓,搖了點頭,轉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