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紅顏所坐的山坡之上,白素車按刀帶隊,身後殘存的幾名白衣役使,另有二十來位紅衣役使行列整齊,正一起看著任清愁。
任清愁繞了一圈,不見其彆人蹤,持弓而回。雪線子大是驚奇,恰是半夜時分,這小丫頭一人外出,莫非是特地前來墳場練膽的?想了又想,不得甚解,兩人轉頭又去掘花。
那塊墓碑光滑非常,月光再溫和,映在碑上也有種冷冷的清韻。任清愁站在雪線子身後,在他眼中看來,這塊墓碑是被近似鐵砂掌之類的硬派掌力,硬生生磨搓而成,不知破鈔多少力量。碑上簡樸寫著幾個字“吾妻趙真之墓”,筆法草率,乃劍氣所成,寫字的時候出劍之人表情猜想非常衝動,導致不成章法。
漫山遍野開滿了烏黑的大花,氛圍中有一股幽淡的花香,很淺,似有若無。雪線子在墓碑之間穿越,找到一處青石墓碑,在墳前坐了下來。
一瞬之間,兩人四目相觸,風聲突地一變,任清愁跟著轉頭,隻見暴風乍起,呼的一聲卷得沙石落花直飛上天,紅顏長戟一揮,轟然一聲巨響,他足下山坡被削去了一層,崩落的土石傾斜下來,將山坡腳下那扇木門堵住了一大半。
“那你有甚麼?”雪線子笑嘻嘻的問。
三千天下,空歎曼珠沙華。
“那現在――我們隻要逮住中間那隻小耗子就行了?”紅蟬娘子嫣然一笑,“先逮住他,然後在他麵前將貳敬愛的溫蕙千刀萬剮。”鬼牡丹哈哈大笑,玉箜篌本日穿的男裝,一拂袖袖,“任清愁就交給你了。”
明鏡灰塵,本來皆無一物。
任清愁將墓碑上那劍氣的路數細細想明,才道,“老前輩,半夜將至,現在若不脫手,很快就冇有機遇。”雪線子本要學前人遺風,來一下長歌當哭,無法未遇知音,隻好從地上起來,望著滿山遍野的孤枝若雪,“這麼多花,我要從那裡燒起?這些不比你藥房裡的乾貨,隻怕很不好燒。”任清愁沉吟道,“那隻能將根莖一一掘斷,利用烈陽掌力將花枝燒燬。”
紅顏聽而不聞,長戟抖刃而起,筆挺往雪線子胸口插去。
雪線子在墓碑前坐了下來,搖了點頭,“為何冇有酒?”任清愁隻是在細心辨認那寫字之時的劍法,暗中揣摩學習,“我不會喝酒。”雪線子看了墓碑一眼,歎了口氣,“清風明月,鰥夫孤墳,生離死彆,痛斷肝腸,如此令人黯然神傷的美景,你卻在我麵前偷學我刻在墓碑上的劍法……”他往地上一躺,很有現在就死了算了的架式。
“你真毒。”紅蟬娘子更加眉開眼笑,“你不怕他死在雪郎手上?”
玉箜篌臉頰上的傷已經病癒,隻鄙人巴之處留下一個很淡的疤痕,“殺他?我怎會殺他呢?”他柔聲道,“他害了表妹,我要他為我做牛做馬,為我殺敵建功,我要他生無所得、死無統統,將來為我死在千軍萬馬當中。”
就在他的耳聽之力緩緩達到二十丈周遭之時,突地“擦”的一聲異響自二十丈彆傳來,他微微一震,突地睜眼。
一掌落下,那小丫頭神采轉白,昏了疇昔。雪線子呸了一聲,“我當你小子又殺人不眨眼!快看看她另有冇有朋友?”任清愁點了點頭,拔出玄色小弓,扣箭上弦,在山穀中搜尋起來,雪線子提起那小丫頭,東張西望了一陣,草草把她塞在樹下的一處亂草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