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紋不答，一動不動。

白素車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碧波紋展開眼睛，收回一聲嘲笑，“把我煉成一顆毒丸，還需毒丸心甘甘心麼？”

有人站在她幾近空無一物的房中，負手打量牆上的一柄劍。

話說到此處，碧波紋已經退到了天井門口。飄零眉苑沉上天下，那本來的天井已成了個諾大的洞窟，洞窟壁上點著銅製的油燈，絕大多數燈座都已發綠，這些構造設置多年從未用過，而它們的仆人早已死了。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候，她收起斷戒刀，索然往外走去。

王令秋見他眼色雖變，神態不驚，也有了幾分讚美，“老衲先送你出去……”

“包含我？”唐儷辭回過甚來，“見我，竟不歡樂？”

她竟不否定，隨即又道，“我的確盜取了池雲的屍身，沉在冷翠峰的寒潭當中。”

王令秋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將碧波紋接住。

“你奉告他——碧落宮欲求之事，可與六王同謀之。”王令秋緩緩說話，“至於玉箜篌，他中了唐儷辭的計，把一身功力大半傳給了狂蘭無行，現在已是半個廢人。要殺玉箜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而狂蘭無行功力暴漲，其人神智崩潰，已然癲狂，他身中引弦攝命久矣，要殺要刮，不過唐公子一句話罷了。”王令秋笑了一笑，“但玉箜篌捨不得他死，唐公子恐怕也捨不得他死，畢竟世上能當真練成《伽菩提藍番往生譜》的……能有幾人？當年趙上玄的《袞雪》、白南珠的《玉骨》都不過是《伽菩提藍番往生譜》的一篇罷了，玉箜篌練的《夢黃粱》是半卷殘篇，這個世上能得《往生譜》全貌的是不是唯有唐公子？但唐公子當真練成了嗎？這世被騙真練成《伽菩提藍番往生譜》的人……是不是狂蘭無行？”這禿頂長眉的詭異老者緩緩的道，“而此功練成以後，究竟有何妙用，老衲也非常獵奇。萬一……得見了甚麼奇效，唐公子懷璧其罪，罪加一等……可喜可賀。”

王令秋微微一笑，甚是慈和，“你若不肯，老衲能夠送你出去，彆的煉一顆毒丸。”

王令秋將碧波紋帶回本身的居處，碧波紋被玉箜篌“萬裡桃花”震傷，又被王令秋點穴，胸口傷口分裂，血流不止，已是奄奄一息。王令秋舉起一盞油燈，往他臉上照著，長眉垂落，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王令秋舉著油燈，在暗淡的燈光中，他的神采暗淡不明。

唐儷辭微微一笑，即使本日他未著華服，仍然色若春花，“聽聞你心悅於我？”

那負手看劍的人白衣灰髮，未做半點矯飾，恰是唐儷辭。

“你究竟是甚麼人？”碧波紋淡淡的問。

碧波紋不答，心下非常驚奇。

她低著頭站了好久，彷彿失魂落魄。

白素車神采微變。

碧波紋皺起了眉頭，他終究看了這害人的禿頂老者一眼。

這古怪的施毒老頭和玉箜篌不是一條心，此人究竟是誰？

“少林寺的仇敵。”王令秋答覆，“老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既未幾拿一分，也很多還一毫。”他一臉平和慈愛，“碧落宮和我無冤無仇，殺你毫無好處。宛鬱月旦錙銖必較，狼子野心，我能夠不殺你，送一小我情給他，但你需替我傳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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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白素車的內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