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直笑她,“都說酸兒辣女,瞧見了冇,你這麼個倒醋法兒,一準是個淘小子。”
他抓住話把兒,笑著捏她的鼻子,“看說漏嘴了,本來你想要的是兒子。”
年三十早晨,城外的熱烈勁兒不似城裡那麼足,家家戶戶住得分離,連炮仗聲都是稀稀落落的,可也透著溫馨平和――這已是顧承和沈寰在這裡過的第二個新年了。
“我實在有點驚駭,”她趁機透露至心話,“都說女人出產是一腳踏進鬼門關,我雖比平常女人身材好,可還是怕疼的,萬一到時候熬不住,生不出來可如何辦?”
她一哂,終是不吝於承認,“我也不曉得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的,最後隻是想獲得他,他越是掙紮,我就越是來勁兒。比及手了,卻又感覺不過如此,他隻是個能夠伴隨在身邊的人罷了。換成誰不一樣呢,這世上誰分開誰活不得?可分開的那一年,才發覺冇有一天不在想他,越是暗裡無人時,越是想得短長。我才曉得,他對我的好,對我的瞭解和寬大,早就滲入在光陰裡,植根在我影象裡。他之於我,不是怦然心動,情潮起伏那麼簡樸,是像陽光,像水,像新奇的氛圍。分開他,或許能活,可生命再難有光彩。”
她想了想,有些遺憾的表示,“看人家生龍鳳胎,感覺好玩唄,一氣就能後代雙全,免得再受雙身子的苦,你不是女人,不懂的。”
“他是個純粹的好人,我也是漸漸才體味,世上多些好人總不是好事,如果大家都像你我一樣,天下遲早要亂套。”
“柳姐姐,”良澤點頭笑道,“有陣子冇來看你了,趁著年下,給你拜個暮年罷。”
兩個“好人”說罷,登車拜彆,好人仍舊在城中繁忙。日子無波無瀾,便似流水東去不轉頭,轉眼又迎來新的一年。
柳玉清接過來,順手拆開,一麵奇道,“這又是如何個意義,你本身不能去送?多遲早又生出避諱來了?非要假手一道不成,呦,這是衍真法師親書的祈願符!這但是愛物兒,多少人花重金叩首燒香都求不來的,你果然成了大人物,這麼有麵子!”
她眼神澄亮,望著他道,“還不是為我喜好你的字,可惜純鈞這兩字被父親用了,兒子也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多久了?”他聲音顫栗,比聲音更抖的,是握在袖子裡的雙手。
“不了,”他擺首,從懷裡取出一個錦囊,“這個,費事柳姐姐幫我轉交給三爺,是送給徒弟賀新年的。姐姐不必說是我送的,隻說你去潭柘寺求來的就是。”
柳玉清倚著轎身,高低打量他,“果然出息了,比疇前還都雅,看來老話兒說得不錯,人靠衣裝馬靠鞍,現現在出入伴駕,自有一番分歧氣象。哎呦,瞧我幫襯著說嘴了,該請良大人受民女一拜纔是。”
“抬甚麼扛,吃你的肉!”白音眼風掃過,蔣鐸乖乖閉嘴。她又笑問顧承,“這會兒能號出男女了罷,三哥內心稀有也彆藏著掖著,知會我們一聲,轉頭好籌辦小娃娃的衣裳啊。”
大年下的,城裡一派熱烈,柳玉清纔買了胭脂水粉購置了新衣裳,歡歡樂喜往鋪子裡趕。才走到背麵巷子,就見一乘小轎停在路邊,轎簾子翻開,暴露一雙白淨都雅的手,衝著她招了幾下。
如果冇有,他甘願退而求其次,隻要答應他好好愛她,哪怕隻能在暗處,哪怕不能獲得祝賀,他也仍然心甘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