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劈麵，長長舒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些甚麼。過了一刻，見她素手一揚，掌心托出個小瓷瓶，“給你的。”

回身坐定，老媽媽愈發難過，緩緩說著心中顧慮，“那三爺呢？我可有些吃不準。三爺性子好是好，可也有些孤拐脾氣，認死理不認人。我覺著這事，他一定能應準，更彆提又趕上您病著的時候。”

祝媽媽趕緊擺手，“瞎扯！可不興如許咒本身，您這是病胡塗了，也冇個講究。”兀自不放心，忙掉轉頭，呸了一聲，以示方纔的話不算數。

他緩緩闔上眼，心中湧上一陣冇法言說的痛苦難過。

祝媽媽想了一瞬，鮮明瞪圓了眼，“太太，您是說……”

她是病透了的人，虛得冇一點力量，祝媽媽連抱帶拽的把人弄起來，餵了幾口水，歎道，“想吃點甚麼，我給您弄去。”

祝媽媽聽得糊裡胡塗，也不曉得她究竟不甘心甚麼，隻好囫圇勸道，“後代的事，由他們去罷，您操碎了心也冇用。倒是養好身子要緊，轉頭好了，瞧著新媳婦進門，那才真叫熱烈喜興。”

誰家女人情願趕這個節骨眼倉促進婚，一進門就服侍病歪歪的婆婆？說不準個把月後便是披麻帶孝，一守還就是三年。

她說得幾乎落淚，聽的祝媽媽也差點哭出來。

纔剛拿過來的時候，不敢挨她的手，悄悄一點，曉得那掌心的溫度比瓶身要熱。禁不住推想到指尖，隻感覺牽牽絆絆，惹得太陽穴錚錚作痛。如果這會兒能借她的手，沾上清冷的藥膏，漸漸揉搓……

半晌徐氏打疊精力，忽地拽起祝媽媽的手，“我一走，他的事又要擔擱好些年，這不成的。老姐姐，你得幫我，幫我了結這樁心願。”

觸手溫溫涼涼，似她的話音兒一樣，顧承接過來看，是一瓶清冷膏，塗在兩鬢上最是提神醒腦。

“那你之前不言聲，就任他們孤男寡女的……”徐氏一疊聲的抱怨，隻是不忍苛責兒子，“也怨不得承哥兒，他一貫是個實心腸的孩子，承諾了人家照看，天然是要經心。偏那丫頭又天生那樣，哪個男人見了能不動心？”

祝媽媽咳了一聲，替她把被子掖了掖，“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倆人，有情。”

祝媽媽訕訕一笑，“您也甭急，三爺是甚麼樣兒人，您內心明鏡兒。他管得住本身，如果成心，隻怕早就……”

祝媽媽愣了愣，直覺不當，“寰女人能承諾麼？她那小我，彆看常日裡不言不語的，可隨隨便便瞅你一眼，那眼神能看得你內心直髮毛，她但是個有主張的。”

祝媽媽張著嘴，曉得這是個不情之請，半日疇昔，乾脆將心一橫，點了點頭，“哎，我曉得了，這事兒豁出老臉去，我也必然給您辦得了。”

徐氏喝了一口淨水，拭著嘴角，“以是說要想轍啊，孤男寡女，有情成心，我們就得給他們供應得當機遇。”

祝媽媽真被唬了一跳，冇成想她是當真在思慮這檔子事。

徐氏止住咳，一臉淒然，“你是不是，也早就瞧出來了？”

“不是那意義，不求方家人。”徐氏決然點頭，“我們有現成的人選。這倆人就應當在一處。將來方氏進門，就說我的話，寰丫頭是我塞給承哥兒的，是良妾。”

迴應她的，是一串搜腸抖肺的咳嗽聲，好輕易平複下來，徐氏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