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半垂著首，聽了這話也不辯白。

顧承不肯她多想，和煦笑道，“不要緊，等過些日子他氣消了，我再去請罪。我本來就偶然宦途，也勉強不來，安身立命還是要靠本身。我信我能贍養本身，也決計能贍養你。”

人去得遠了，顧懷峰收了臉上笑容，沉吟好久，俄然問道，“你誠懇說，退親，是不是為了她？”

沈寰點頭，“我並不是要挖苦你，隻是想再聽你說一句。”

說著忙退了出去，一回身，望著西屋緊閉的門，方纔覺出一顆心跳得，比平常要快上很多。

說得倒是雲淡風輕，顧懷峰接著道，“既然曉得悔怨，再去人家登門賠罪，重新定下來也不遲。這樁婚事不是還冇正式退麼？”

他倒是淡泊安好了，也不想想顧家年青一輩裡，好輕易出了個才學操行都拿得脫手的。顧懷峰恨鐵不成鋼，忿忿道，“你父親辛苦平生，就養下你這麼個冇出息的。”

顧懷峰打量著廳上，閒談普通，“你邇來在書院教書，這謀生也還罷了。隻是閒時還該去舊時上峰、同僚處多走動，疇前的乾係等閒不要斷，如許三年後，事情纔好辦得便宜。”

不過也就差方家長輩一句話，連帶疇前那份業已托付的聘禮，顧承低頭淡笑，很有幾分難堪的意義，“按說這聘禮，人家退是情分，不退我也不好去索要。侄兒內心有個胡塗設法，就當是賠償人家罷，這就和說出去的話一樣，不好再收回來了。”

顧懷峰深深望他一眼，深思他這是鐵了心這麼乾，目光不由冷了下來，像是看著一段無可救藥的朽木，“好，你對得起本身的知己，對得起你過世的父母，也對得起顧家一門，我便冇甚麼可說的。你記好你說過的話，倘若做出甚麼敗德的事兒，休說旁人，我頭一個饒不了你。”

他迎著她走了疇昔，站在她劈麵，倆倆相望，他半垂著頭，笑容好似朗月清風，“好，我再說一次給你聽。”

“這不是明擺著的。”顧懷峰哼了一聲，“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簷下。本來我就有些思疑，現在親眼證明，可見錯不了。你為了她，做出退親的事來，就不怕今後招人詬病私德？這出息，究竟還想要不想要？”

“一會兒他說甚麼你就聽著，千萬彆往內心去。”顧承用心叮嚀，又帶歉意，“隻是不得已，要你裝小戶人家閨女。”

“你公然是有些胡塗。”顧懷峰睨著他，核閱半晌，“我曉得，你家裡另有個女孩子，說是你母親遠房的親眷？如何我來了，也不曉得叫她出來見我？”

顧承上前問安，將顧懷峰請到廳上。他不敢讓沈寰等閒露麵，後者也識相的躲在西屋不出來。顧承忙了半晌，親身奉了茶，捧給顧懷峰。

出了正月十五，學裡規複常態，顧承夙起仍去教書講課。晌午後返來，剛拐進巷子，瞥見一乘華蓋車停在自家門口。車旁站著的小廝他認得，是顧家老宅的人。簾子掀動，車渾家暴露麵龐，恰是他二叔，戶部侍郎顧懷峰。

接下來要如何相處，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但顧承畢竟在孝期，該守的總還是要守。幸虧正月裡拜年迎訪客，見天都有一堆瑣事要應對，呼應的也就沖淡了相互會麵時，那點蠢蠢欲動的情素。

“那就好辦。”沈寰笑笑，語氣柔緩的安撫起他來，“你儘管放心，我不會給你惹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