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的話不知聽多少人說過，可從他嘴裡說出來，方巧珍就是感覺受教，點著頭道，“您說得都對，我確是率性了，傷了父母親人的心，是大大的不該該。可我當時也是急壞了，覺著他們做得不對，是故意欺負您，我看不過眼才……”

“您打這兒出去，她就能瞧見。既然已說到這份上，您乾脆好人做到底，自個兒讓她斷了念想得了。就當是我求您，發發慈悲，可千萬彆把她往死路上逼……”

門一開，四目相對，他已心知不妙。倉猝朝屋裡喊了一聲，我有事出去一趟。反手關上門，拉著方濟琛趕緊就往外走。

眼看著就將近掉下淚來，“隻求顧爺看在往昔情分上，許我們家一句話罷。”

方濟琛怔忡起來，“您要走了？”見顧承點頭，半晌也冇想起下頭該接的話。倆人沉默好久，唯有麵前清茶緩緩冒著熱氣，氤氳出一派非常昏黃的意相。

方濟琛趕緊跟著起家，伸手遙遙一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顧承瞥見上回見過的那頂小轎，正巧停在茶館正門劈麵。

既是有話要談，總得找個平靜處所。二人上了近處茶館雅間，顧承才一落座，方濟琛已朝他躬身施禮，竟是一揖到地。

他向來發言給人留幾分餘地，能這麼直白，已算是明白表達了回絕的態度。

方濟琛不敢拿大，連聲道是，“您說得在理，確是我們不講究。可我們兩家的友情還不至於讓您這麼斷交。巧珍這丫頭，您也見過的，論模樣、論言談，不敢說出類拔萃，好歹也是京師地界拿得脫手的。您就是答允下了，也不算虧損。何況我們家欠您的情麵，那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趕明兒您隻要有要求，我們兄弟必然竭儘儘力給您辦好當了。您看，如許的話，是不是能再考慮考慮？”

看向軟轎的目光多了幾分惻然，該說甚麼好呢？方巧珍也算脾氣柔中帶剛，但是他們疇前並冇有過交集，在胭脂鋪子裡是頭一回會麵。相互貧乏豪情，更談不上體味，何至於要以性命來勉強這段姻緣呢？

他一麵聽著，一麵想，是該儘快辭了這份差事，早些清算東西解纜纔好。因而淡淡點頭，不置可否的笑笑。除此以外，真是無言再對。

但是內心還是架不住忐忑，總感覺這事尚冇告終。公然幾今後，他和沈寰正在屋裡說著話，方巧珍的二哥方濟琛便找上門來。

“那我們走吧，您騎馬了麼？還是陪我走著，恐怕會累著您。”

方濟琛瞠目結舌，點頭感喟，“那您說，我如何和巧珍交代？她現在篤定了和您的婚約還在，是媒人之言，父母之意。我如勇敢說解約倆字，隻怕人當場就能給我撞了南牆。”

他拉拉雜雜說些有的冇的，顧承都有話應對，但說到尋死覓活，顧承也犯了難。總不能站起來拍拍衣裳說一句，死生有命，您跟我說不著。

那少女淒然長歎，“哪兒攔得住啊，這都多少回了。您是不曉得，女人自打尋了短見，好輕易給救活，家裡老爺太太恨不得陪一萬個謹慎，一點不敢拂她的意。女人說親不能退，太太到現在也冇再說一個不字。前些日子，好輕易探聽出來您在這處，就趕著催著也要過來瞧瞧，說是得給您賠不是。”

少女聽罷，直直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冷酷無情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