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秉筆似是看破他的心機，俄然話鋒一轉，“以是有些事兒，我乾脆就越俎代庖，替先生決定了。”才說完這句，方纔被他打發去前頭的小內臣已返返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言秉筆轉動手中一串蜜蠟，淡淡笑答，“打今兒起萬歲爺進西苑閉關，怕是冇個十天半月不會出來。我也就忙裡偷個閒兒，來千歲爺駕前服侍一陣兒。我纔來的時候，瞥見老爺子的肩輿停在廳上，這會兒他白叟家在裡頭歇著呢？”

“你一小我挽救了京裡藥行，也算是積善性善之舉了，可貴你不居功自大。”常全義看了他一眼，搖著頭，“不過可惜了，我原說要會會那仙姑的，也不曉得她是真有本領還是江湖騙子。噯，依你看呢，這世上公然有長生不老的神仙麼？”

他冇直起家，但餘光能瞥見言秉筆對常寺人附耳言說。半晌聽上首的人慢悠悠開腔，“罷了，既是有功名的人，還是萬歲爺的弟子，咱家豈敢受他的頭。”

相對一笑，言秉筆道，“看來顧先生記起來了，當日咱家不謹慎犯下的錯，對顧先生還是形成了影響。這也是事過以後，咱家在禦前奉侍時，偶然間聽萬歲爺和禮部幾位大人提及才曉得的。本來先生的文章切中弊端，群情馳騁，茹古涵今――這是當日萬歲爺原話。隻可惜，為了卷麵那一點瑕疵，畢竟還是被鑒定為有失恭敬鬆散之心。先生厥後屈居人下，也恰是因我瀆職怯懦的原因。”

來人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內臣，世人恭恭敬敬，稱他言秉筆。顧承曉得，那是司禮監二把手的頭銜。

世人忙說是，言秉筆點了點頭，像是不經意，目光在顧承臉上轉了一轉。又閒話了兩句，站起家來，下一句倒是對著顧承說道，“你是阿誰選出去，給千歲爺購置成藥的？”

幸虧擺佈招考舉子冇人留意，顧承看著和本身差未幾年紀的小內侍，內心一陣不落忍。對方絕非用心，何況誰敢在這類場合下拿本身的性命前程打趣兒戲？想了想，還是抬眼衝著對方和睦的笑笑，悄悄點頭表示他不必擔憂，然後假裝看不見那一點汙跡，持續埋頭寫完他的文章。

真是撞上大運了，一個買賣人，竟然得了秉筆大人的青睞。聽聽這用詞，是送出去，莫非他們二人有甚麼淵源？

司禮監掌印的宅邸有多大，一眼望不到頭。不消細考慮，也能設想得出在規製上早已逾矩。

進的是一間淺顯的值房，幾個少監、僉書圍坐。見了顧承，冇人起家，不過瞟了他幾眼，然後公事公辦開端扣問藥方成分，每一味都有甚麼服從。

顧承還是欠身施禮，耳聽對方問道，“咱家剛纔那一曲彈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