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宗固然失勢，但晏無師又非朝廷欽犯，沈嶠帶著宇文誦逃脫，但厥後宇文贇感覺單憑一個七八歲的宇文誦掀不起甚麼風波，再加上他竟日沉湎吃苦，得空顧及它事，也就懶得再究查，是以這兩人入城，雖引得各方存眷，卻冇有人來抓他們，一來師出知名，二來就是想抓，也冇那本領。

晏無師冇轉頭，卻似背後長了眼睛，主動道：“上回試劍大會，合歡宗去找純陽觀的費事，一場混戰之下，桑景行和元秀秀必定有傷，不成能那麼快趕返來，剩下一些小嘍囉不敷掛齒，要說能讓我看得上眼的，長安現在也就一個雪庭，老禿驢自恃佛門正統，忒要麵子，乾不出背後偷窺人的活動。至於宇文贇，他當太子時，我也曾調、教過他，貳心知惹不起我，又一意玩樂，在冇有萬分掌控之前，他毫不會妄動，就算有人告到他麵前，他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晏無師頭也不回，戲謔道：“阿嶠，想不到你君子君子，竟也學會不劈麵開口，反倒在背後腹誹彆人的弊端了，這可不好！”

沈嶠想要扣問，張了張口，還是忍住了。

眼下北有突厥，南有南朝，連北方都是先帝打下來的，凡是一個普通的天子，哪怕不想著天下早日一統，也做不出禪位給兒子，然後本身當太上皇的事來，連沈嶠在西寧鎮的時候，都傳聞了天子大興土木建皇故裡林，帶著嬪妃宮女白日宣淫的逸聞，宇文邕若在地府之下曉得兒子拿著本身數十年夙興夜寐的心血如許糟蹋，估計能氣活過來。

自打曉得晏無師假裝吐血詐他以後，直到入長安進隨國公府，沈嶠再冇跟晏無師說過一句話。

但宇文贇也不是全然不知，普六茹堅的女兒是宇文贇的中宮皇後，宇文贇抓不到普六茹堅明麵上的把柄，對皇後的態度便日趨卑劣，動輒漫罵威脅，幾番以死威脅，得虧是普六茹堅的老婆獨孤氏入宮討情，才死裡逃生。

晏無師彷彿又一次發覺他的心機，道：“宇文贇重用佛門，又把合歡宗也拉出去，擺明不想讓佛門獨大，可見在把握臣下，分化掌控各方權勢方麵，他還是有幾分本領的，不然也不能在宇文邕麵前裝那麼多年而不被廢，可他的本領也僅止於此了，若宇文邕肯聽我說，立宇文憲為儲君，周朝起碼可保三代安穩。”

大家分頭落座，普六茹困難笑：“是，的確是出了些費事，我冥思苦想也找不出體例，隻能冒昧叨擾晏宗主了。”

沈嶠曉得他要逗本身說話，反倒更加緊緊杜口如蚌。

屋內靜可聽針落，晏無師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我說句不好聽的，隨國公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算冇了這兩個兒子，另有三個，實在於大局無礙，隻要巋然不動，宇文贇就冇法用這個來威脅你。”

少師府自打新帝即位，就被人查封，門口上了鎖，還貼上封條，晏無師雙手悄悄一扯，彆說封條，連一條沉嚴峻鎖都回聲而斷，他排闥而入，這副渾然不將朝廷禁令放在眼裡的模樣令身後的沈嶠看得嘴角抽搐。

普六茹堅開朗一笑：“不過舉手之勞，何必掛念！”

在貳內心，此人已經和“奸猾”二字掛了鉤，心眼比蜂巢還多，本身便是用力渾身解數，也鬥不過他，乾脆沉默是金，一言不發，甭管晏無師說甚麼，沈嶠不是“嗯”就是“哦”，他就不信如許還能被鑽了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