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道:“讓太醫好好給寧嬪看看,開些寧神的方劑。叮囑寧嬪宮裡的人,彆胡亂弄符水、狗血、丹藥。再送些辟邪的東西給她。妝台上阿誰剔紅盒子裡的就好。你去一趟。”思卿一麵說一麵給菱蓁遞眼風,菱蓁會心,低頭承諾著走了。
蕭繹還是不動聲色,端王又奏道:“皇貴妃暴戾無德,介入朝事。且皇貴妃出身右相府邸,右相葉端明現在身陷撫州一案,陛下豈能立罪臣之女為後?”
端王臉孔神采道:“王妃先安息去吧。”端王妃肅了一肅,走出版房,卻又忍不住一回顧。幢幢燈影下,琵琶伎正在對端王唧唧細語。端王妃歎了口氣,回身走開。
“皇貴妃謬讚了。皇貴妃不但精於琴棋書畫,武學修為也深,臣實在佩服。”
端王踱步道門邊,叮嚀侍女道:“去看看王妃在做甚麼。倘若王妃還冇安息,請王妃來書房一敘。”
書房內的燭光俄然飄忽起來,琵琶伎走到燭台邊剔了剔燈芯道:“妾所見的,隻要這些。”想了想又道,“疇前王爺說,孟將軍是陛下的人。現在看來,孟將軍一定是陛下的人。”
思卿笑:“那藥我吃緒了,又不管用,還吃它做甚麼?”
兩人都不再提及明天傍晚的吵嘴,蕭繹見思卿走過來,因而問思卿:“你說端王叔明日會有甚麼反應?”
眾嬪妃閒話了幾句,喝了一盞茶,紛繁起家告彆。思卿脫身轉過屏來,見蕭繹正把玩本身常日裡常用的青玉獅子鎮紙。
蕭繹剛要招手讓左衛統領至近前,思卿身邊的菱蓁卻手捧禮盒快步從遊廊下走來。
底下侍從跪了一地,菱蓁連連叩首賠罪。思卿不欲張揚,向蕭繹遞過一個眼色,蕭繹強壓肝火,半晌道:“本日之事,倘若泄漏一個字出去……”
李美人與寧嬪同住一宮,兩人積怨已深,忍不住插口道:“前次寧嬪不適,灑了很多符水,半夜殿中著起火來,反說是嬪妾放火關鍵她。本日又說撞克著了。寧嬪內心若冇有鬼,哪來這些……”
“臣望陛下此後切勿白龍魚服,以身犯險。”
和順進殿稟報,說端王回府取了印信立即就去兵部繳還交代了,蕭繹深深看了一眼正在點茶的思卿,叮嚀和順請端王進宮。
思卿伏案核賬核了好久,一手推開案頭堆積如山的賬目,月已西斜。她起家扒開窗前的紗幕,倚窗而立。伸手去摸菸鬥,半晌冇摸到,大抵是她邇來過煙癮太勤,被她身邊的女官藏起來了。
過了好久,王府的伴當探頭問:“是誰?”
盒裡裝的竟然是那位琵琶伎的項上人頭!頭頸部用石灰填著,口鼻宛然,明顯被殺未久。
蕭繹無法問:“寧嬪又鬨哪一齣?”
思卿行禮道:“端王爺。”又含笑道,“端王深諳‘思危、思變、思退’之道,令人佩服。”
皎皎空中孤月輪,清光灑在案頭,格外腐敗。思卿拿開琉璃燈罩,吹滅結案頭的燈,籌辦回寢殿去。重重簾幕中,思卿靈敏地捕獲到殿後的非常。思卿把美目一揚,悄無聲氣地坐回書案邊,悄悄聽著外間的動靜。
雨夜烏黑的街上,有人撐著素色的油紙傘,那傘彷彿黑夜湖麵上一片小小的枯葉,不知將會飄向那邊。撐傘人一身小廝打扮,悄悄靠近端王府邸,叩響了王府一處角門。
宮人紛繁叩首道:“奴婢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