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勾動唇角。

殷渺渺張了張口，似想說甚麼，但卻冇說出口，鵠立在原地望著他。

內裡，石室陳腐，沉寂蕭瑟，他像一棵矗立於風雨中的青鬆，無半點懼色。

葉舟的腳步倏然頓住。

枝頭上，陽光班駁，一隻雄鷹飛過甚頂的天空，留下健旺美好的身影。

“你真是活膩了。”殷渺渺怒極反笑，“給我滾出來。”

巨木參天，蟒蛇遊動，稀少的陽光落在地上，像是豹子的斑紋。

她彆過臉：“女人都喜新厭舊，說不定我一滴淚都不掉，轉頭就有了彆人。”

“天意難測，孰能預感。我隻能和你包管，必然竭儘儘力，多陪你幾程。”葉舟悄悄地看著她，“但若不能，我冇有遺憾，你也不能為我難過，好嗎？”

殷渺渺遊移了一刹，還是順服情意回身。

“哦。”

這非是故作平靜，實際上他確切不在乎後續――本是世外之人，偶入塵凡，十年如夢，興儘而歸, 實在不必再有牽念。煙雨城的公眾如何, 藥方集是否會傳播出去, 都是凡人的造化，與他再無乾係。

伊人在水，長憶雁丘，白駒過隙，幾度春秋。

她恨恨道：“你等著。”

十年一晃就疇昔了，他怕將來的日子，本身沉浸在與她相伴的誇姣光陰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壽終。

殷渺渺冷不丁騰空扭轉，當場愣在了那邊。

“師姐。”他在背後叫她。

葉舟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

殷渺渺莞爾。

“我曉得。”她笑，“以是我把你拋棄了，誰想你機警得很，竟然找到了我坐的飛舟。”

“這是我師父結丹時留下的。”葉舟掃去石壁上的藤蘿，啟動陣法，聚靈陣招來大量的靈力，吹得身心鎮靜。他道：“若無不測，我會一向待在這裡，直到結嬰勝利，或者身故道消。”

葉舟道：“我這平生，師父疼我如親子，同門待我和睦如兄弟，弟子亦對我敬愛有加，另有師姐情願看重我。於丹道一途，我雖未聞道，卻也勉強能夠算初窺門徑。放眼天下，似我這般榮幸的人冇有幾個。”

“‘哦’是甚麼意義？”她佯怒。

“師姐多保重。”他假裝冇聞聲，隻是道，“待我出來，再任你懲罰。”

她似有所感，微蹙眉頭。

誰知殷渺渺聞言，“哦”了聲，淡淡道：“本來如此, 順手一栽，不是為了奉迎我，我是自作多情了啊。”

葉舟冇有答覆，看著她的麵龐，慢慢道：“修士不避言存亡。倘使我死了，也是修為不敷，心性不堅，不必為我傷懷。”

“呸，少自作多情了。”殷渺渺冇好氣地擺手，狀似不耐煩，“快點滾出來，彆磨磨蹭蹭的。”

殷渺渺心甜意洽，口中卻道：“曉得了，連說三遍，我又不聾。”

葉舟與她並肩走了片時，忽而道：“當年你去南洲，我也是這麼跟著你的。”

她不由斟詞酌句：“有掌控嗎？要不要再沉澱幾年，不差那麼一時半刻。”

他輕聲道：“塵寰事了，也該閉關了。”

葉舟有家屬和師承，早就籌辦好告終嬰的洞府，就在丹闕仙嶺的一處山腹中。人跡罕至，鳥鳴稀少，是個極其合適閉關潛修的清幽之地。

石門收回轟鳴聲，沉重而遲緩地落下。

她斜睨：“如何，另有甚麼話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