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他來守著她了。

殷渺渺悄悄歎了口氣，如果一開端卓煜在戲說樊姬時說要娶她，那是好處考量，可現在灰塵落定再提，百分之百是至心了。

雲從巫峽而來，春雨滴落深閨，化作淋淋香汗，鋪就滿室風月。

“另有彆的考慮。”卓煜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我曾和你說過，我的生母是在冷宮裡病死的，我很明白，落空了寵嬖的女人連宮婢都不如……她們總歸是服侍我一場，我不想讓她們被怠慢到那種境地。”

在這裡, 能真逼真切感遭到甚麼叫眾星拱月, 甚麼叫至高無上的權力。

立後的事，早在殷渺渺醒來之前就辦得七七八八。她點了頭，卓煜便要司天監的人從速測算穀旦，又叫織造局的人來量身圍，好做鳳冠霞帔。

彼時，氣候垂垂回暖，冰雪溶解，陽光光輝，香爐裡升起龍涎香的青煙。卓煜倚著桌旁，揮墨謄寫著甚麼，眉角眼梢，滿是暖和閒適的笑意。

愛情能夠天長地久嗎？她不曉得，生命那麼冗長，誰敢說平生一世真的就一雙人？隻消此時現在，是情真意篤，已然充足。

再說了，一個無根無基的方外之人，總比再來一個倚仗孃家為非作歹的鄭皇後好。

卓煜問：“那邊有你的親人嗎？”

“那不如如許。”卓煜覆住她的雙手，緩緩握緊，“你先留下來，漸漸養傷，漸漸找歸去的路，哪天你非走不成，那再分開也來得及。”

卓煜望著她的睡顏，悄悄道：“你放心睡吧，有我呢。”

而這一次大肆封賞後宮，則是新立了皇後，陛下格外歡暢的原因。

殷渺渺望著他，想他明白。可卓煜隻是怔忪半晌就笑了起來：“那是甚麼時候的事？”

殷渺渺仍然睡著。她已經睡了三天了，還冇有醒過來的跡象，卓煜叫太醫把過脈，都說隻是普通的就寢，並無不適。

卓煜下了封口令, 不準在場的人對外漫衍此事, 但並未放鬆對那妖蝶的追蹤，已發密旨令處所各州密切存眷此事。

但現在，人的壽命有限，光陰倉促，他隻想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和她相處，實在顧不得旁人了。

***

卓煜想起她先前用就寢規複傷勢之舉，並不是特彆擔憂，隻是每天茶餘飯後都要過來探一探，恐怕錯過她醒來的時候。

“渺渺。”卓煜坐到她身邊，凝睇著她的眼眸，“你但是有難言之隱，抑或隻是不肯嫁我為妻？”

“為甚麼呢？”她問出了這個曾經問過很多人的題目，想曉得此生有冇有分歧的答案。

殷渺渺支著頭望著他，心中滿盈上一種異化著哀痛的歡樂。

在朝的大臣幾近都目睹了那隻妖異食人的胡蝶, 不誇大地說, 現在另有很多人早晨會做惡夢驚醒。

殷渺渺想起來了，心甜又好笑：“不必了。”

卓煜道：“一向不見蹤跡，你不要擔憂，可要我叫太醫來看看？”

四名宮女齊齊脫手, 先替他換下沉重的朝服，改而穿上簡便的常服, 又有宮女端了熱水，絞了帕子奉侍他淨麵洗手，再有報酬他斟上一杯熱茶, 端上幾樣點心。

***

卓煜望著她，笑意爬上眉梢眼角，甚麼都冇說，甚麼又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