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如又問,“那二叔為何老是笑?”
還是謝柏先開口,他道,“莫如你真是聰明。”
謝莫憂道,“廚下備了燕窩粥,祖母要不要略用些。”她年紀漸長,寧姨娘又是管家的人,天然漸漸的教誨女兒一些家事。
換好衣衫卸了釵環,謝莫如去花圃裡逛了一圈。三月春光,讓人一日都不想錯過。謝莫如坐在鞦韆上看母親上高低下的照顧那棵龐大的杜鵑樹,悄悄入迷。
謝柏沉默半晌,輕聲道,“一旦尚主,多年所學,又為何來?”駙馬當然也可任官職,駙馬本身就是一品銜,但,駙馬所任官職,清貴是夠了……可謝柏年紀輕簡便已是探花之才,三年翰林後必分撥六部為官,再過二十年,他也不過不惑之年。憑謝家家世,哪怕謝柏平淡些,二十年也充足能熬個三品出來,運道再好些,封閣拜相亦駁詰事。便是追求外放,亦可主政一方。宜安公主雖身份崇高,但之於謝柏,尚主不見得就是上上等的好挑選。
謝莫如見謝柏想偏,輕聲道,“此次的鮮果,是特地賜下來,特地讓太太進宮的。”謝太太進宮的時候是有規律的,謝家是尚書府第,便是在帝都公卿朱門當中也排得上號,謝貴妃在宮裡也是數得上的妃子,謝太太約摸兩個月進一次宮。離前次進宮的日子才幾天,便又讓謝太太進宮,並且是貴妃主動表示謝太太進宮,故此,此次進宮必有啟事。
謝柏神采微凜。
謝太太是午火線回到家,還未到下午上課的時候,謝莫憂忙同母親接了出去。寧姨娘見謝太太神采不錯,奉侍著謝太太換下誥命服飾,親捧了茶笑道,“太太這會兒才返來,想是在宮裡用過午餐了。”
謝太太笑,“還不餓,一會兒再說吧。”又問謝莫憂,“還冇去上學?”
謝太太笑,“那就去吧,彆遲誤了功課。”
謝太太奉侍著丈夫去了外袍,方道,“當初我是想把她抱到跟前扶養的,可……”嚥下這一句,謝太太道,“你說我冷酷,莫非她是多殷勤?一句討喜的話都不會說,我還要如何著,莫非叫我這做祖母的上趕著去討她歡樂?”
謝柏道,“這如果喝酒,得一氣喝光纔算利落。”
謝莫如都十歲了,非常曉得些吵嘴的年紀,再如何,也是謝家子孫。起碼,謝家對謝莫如要當得起問心無愧纔好,至於其他,且看天意吧。
“二叔邇來事忙,故而未留意吧。”謝莫如道,實在發覺也冇甚麼用,倘不是看謝二叔紮眼,她不會多言。
“現在方知,我勉強算個不笨的人。”謝柏感慨,“先時我都不信天賦這回事,大家說我有資質出眾,用多少苦功隻要我本身清楚,天賦甚麼的,要我說都是胡扯。現下看來,這世上的確是有資質出眾之人的。”謝莫如學問自是比不上他的,那是因為謝莫如年紀尚小,但,這類洞悉世事的機靈何嘗不是一種天稟呢?謝柏不是純真的書白癡,他情願科舉退隱,那是因為他有科舉退隱的本領,在謝柏看來,退隱不難,但,在宦途上能走多遠,就需求另一種特彆的本領了。
謝柏起家告彆。
謝柏出身尚書府,少年落第,可謂對勁,能叫他說出如許的話,老是有些來由的。謝尚書挑眉,“聽你說,倒是個好丫頭。”
謝柏忍俊不由,謝莫如問,“又有何好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