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春時已到,夏季的水仙殘落,房間裡的盆栽換成芳香茉莉,白底青花的青瓷花盆,襯著春季特有的青嫩的枝葉,一捧小小白白的花苞,香氣卻極濃烈。謝莫如素有閒情逸誌,換了家常衣裳清算茉莉,不一時,鬆柏院裡小丫環阿芬過來傳話,謝太太叫她疇昔。
謝莫憂與謝莫如一樣的年紀,論長幼,不過差兩月罷了。聽謝莫如此話,倒是不能心折,道,“二十四孝裡,蘆衣順母、臥冰求鯉,閔損王祥受繼母苛待,其人待繼母及異母兄弟如何?這還是繼母,而非生母。武薑再不好,起碼冇刻薄虐待過鄭莊公吧?”反觀閔損王祥,人家也冇因遭到繼母苛待就把繼母和異母弟如何如何吧?
說到舜孝感於天的故事,先不說舜餬口在神仙期間。舜不與象計算是在甚麼時候,是舜在未稱王之前。倘舜稱王之前,先把象給哢嚓了,想必便冇有孝感於天的故事,也不會有堯對他的賞識了。
講的不是和尚唸的經,而是一本端莊的十三經。春秋左傳一開篇便是鄭伯克段於鄢,微言大義,紀先生講了一遍此篇的含義,彆離對兩個門生髮問,謝莫憂不答,謝莫憂道,“所謂有因有果,鄭伯有失光亮磊落,共叔段野心勃勃也不是假的。”
說來二十四孝裡,真有幾篇不錯的故事。聖王舜比閔損王祥都慘,並且,舜遭受的就不是被繼母虐待如許簡樸的,他家繼母直接想要他的命。歸正,不知是舜家的風水不好,不但繼母想要舜的命,繼母所出的弟弟象,連舜的親爹瞽叟都是想方設法不擇手腕的要弄死舜。成果,舜硬是不跟他們普通見地,厥後,舜做了天子,還給不計前嫌的給弟弟象封了諸侯。
謝家女孩兒的課程並不嚴峻,能夠悠悠然然的打發時候。
謝柏中探花之事令全部謝家都添了三分喜慶,一大朝晨,謝莫如按例去花圃裡沿著鵝卵石繞圈兒。昨兒原說好要做荷葉粥的,張嬤嬤都命人摘好了嫩嫩的鮮荷葉,偏生謝莫如晨間轉圈兒時,瞧見園中有新出的薺菜,杜鵑院裡她是主子,因而,應她要求,早餐便改成了熱騰騰的薺菜鮮肉大餛飩。春三月新出的小薺菜,鮮嫩又水靈。園中花木多,天然伴隨些野草澤菜,薺菜是野菜,倘不是有一次張嬤嬤做了給她吃,謝莫如都不知小小野菜這般味兒美。
謝莫如不能說仁義君子不好,便道,“以是,閔損王祥是仁義君子,至賢至孝;而莊公為春秋小霸。”
謝莫如喝過茶,看書直到下午上課的時候,提早去華章堂等紀先生。紀先生下午教了琴,謝莫如對音樂毫無天稟,僅止於懂譜會彈罷了,彈的一手匠氣。相對的,謝莫憂則於琴道很有天稟,彈的琴曲非常動聽,謝莫如也挺喜好聽謝莫憂叮叮咚咚的操琴。
紀先生能被謝家聘為女先生,不但是因她在宮裡做過女官,熟知禮節。這位先生的確無所不知,普通這類人都有一種統稱,名曰全才。紀先生是禮節端方也能教,琴棋書畫亦曉得,乃至經史子集也有瀏覽。謝家請她來過供奉,真不是她占謝家的便宜,而是謝家占了大便宜纔是。
謝莫如真不明白謝莫憂如何拿這個出來講,閔損焉何不替繼母討情呢?歸正父親已知繼母不慈之事。他替繼母求了情,是他的仁義。何況,家裡有繼母所出的三個弟弟,他爹說要休棄繼母,談何輕易。怕多是一時之怒,他替繼母求了情,揚了本身的仁義之名,而繼母有前科在,如何還敢有半分對閔損不好。王祥亦是同理,王祥大夏季的去脫了衣裳趴冰麵上,長眼的誰看不到?繼母還要如何?何況,夏季弄魚的體例多了去,也冇人去趴冰麵上弄,繼母想難堪王祥是真的,不見得就是讓王祥大夏季趴冰上弄魚,可兒們看到了,就得說王祥為繼母賢孝至此,而繼母刻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