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帝沉聲道，“用人不疑，疑人不消。朕既將江南托於南安，天然信他。其他的事，朕天然會摒擋，姑媽不必擔憂。”

“現下朝中失勢的，哪個冇有參與過英國公舊案，與陛下親政之事。謝王妃總不至於把滿朝人都挨個兒抨擊，就是謝家，怕也不潔淨。殿下與謝王妃乾係平平，四皇子府一貫與五皇子府靠近，再者，五皇子本人也不是木偶傀儡。隻是，從現在開端，殿下萬不能再去獲咎謝王妃。”

“這裡頭的恩仇便不說了，但，這便是皇家人說話的分量。今東宮上書說南安有私心，耽擱戰機，倘說這話的人是吳國公，我自不會過來麵諫陛下。既是太子如此說，我在家等了幾日，朝中情勢對南安亦是倒黴。我雖不喜他，到底是他的母親。隻得過來求一求陛下，讓南安回朝吧。”

這平生，我這平生，丈夫、後代、孫輩、重孫輩……到底，就是如此了吧。

程離嘲笑，“我這幾十年，倒是頭一遭開了眼，見地了與臣子爭功的儲君。”

內侍鄭佳出去的快，返來的也很快，道，“大長公主說，倘陛下冇空，她就在外甲等一等。”

寧榮大長公主長聲一歎，“隻可惜三郎在江南這一年的運營，皆俱便宜了東宮。”

程離道，“侯爺料事於先，怕是早有回朝的籌辦。”

公然，胡太後接著就道，“柳妃哪，是個愛說道的，瞧著奪目，實在胡塗。”

“陛下夙來賢明，容我多嘴幾句，倘有需求老身的處所，陛下儘管開口。”寧榮大長公主自嘲道，“現在有人說南安，今後怕也少不得有人要說我的。”

寧榮大長公主苦笑，“我如何還敢獲咎她，怕丟臉冇丟夠麼。”她實在不大喜好三兒子南安侯，南安侯對她這做親媽的亦不甚靠近，可人間事就是如此，靠近不靠近的，南安侯有難，她得去解。將來，這麼些兒子，怕是她能倚重的，還是這個不大討喜的三兒子了。

穆元帝道，“怕是姑媽聽到了些不好聽的話，讓姑媽不悅。”

穆元帝對寧榮大長公主還是客氣，這把年事了，輩分且長，穆元帝不待寧榮大長公主施禮便命內侍攙住了，擱動手中禦筆，笑的親熱，“姑媽坐。”待宮人奉了茶，穆元帝方道，“姑媽過來，但是有事要與朕說？”

寧榮大長公主並冇有再抬出壽安夫人這尊牌坊，她本身進的宮，也不是找胡太後說的話，而是直接去昭德殿求見的穆元帝。穆元帝不大願定見寧榮大長公主，他做天子這些年，自始至終就覺著，他與寧榮大長公主不是一起人，倆人說話能說甚麼呢？

穆元帝立即道，“倘有這等小人，朕定不相容！姑媽放心，您儘管好生過日子，誰要讓您不痛快，儘管與朕說。”

寧榮大長公主接了話茬道，“這狐狸精也不是能看出來的，柳妃怕也是受了狐狸精的矇騙，冇留意罷了。”這話聽著是替柳妃討情，卻也坐實了柳妃昏饋的究竟。

寧榮大長公主固然不算甚麼權謀妙手，但自小生於皇家，風風雨雨不知見了多少，讓兒子回帝都的事還是能辦到的。

寧榮大長公主既然來了，胡太後便要留她用飯的，午膳時，穆元帝還特地命人送了幾個菜過來，待得午後，寧榮大長公主方出宮回府。

寧榮大長公主望向窗外一枝盛開薔薇，覺著，盼了一輩子盼著兄長能有所成績，現在江南戰事一觸即發，如何心頭倒模糊覺著沉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