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來帝都一趟，也去給姑媽文康大長公主請了安，又去看過臥床的永福大長公主，還勸了永福大長公主一回，“孩子的仇已是報了的，你想開些吧。”

曹萱死了也不過是往化人場燒了完事。

諸臣上朝，三呼萬歲。

坐在那至尊寶座上，岷王不自發的將手放在那飛龍扶手上，這是謝莫如的行動，他在謝莫如身邊久了，不知不覺，也學了來。

謝莫如八十歲時，蘇不語過逝，李九江繼位首輔。然後，李九江乾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給謝莫如獻了件龍袍。

直到謝莫如八十三歲，先是江行雲過逝，厥後，李九江病危，謝莫如親去李九江府上看望，李九江平生未婚，連先人都未過繼，他的府上，多是些舊仆在奉侍。謝莫如譴退了諸人，坐要李九江床畔，李九江道，“本想多撐幾年，如何也要撐到娘娘身後纔好，天意若此，何如何如？”

晉王板了臉道，“再大的不是，不叫他出來就是。畢竟他是做天子的，總要留些臉麵的。”

李九江微微一笑，再望向梅林時，謝柏與宜安公主已相攜走遠，消逝在梅林的掩映當中。

李九江道，“娘娘心太軟了。”李九江曉得朝中有人公開裡行卜問之術，問太皇太後壽數多少。

多少年後，北涼王太子在東穆國的支撐下重返北涼篡奪了王位，北有紀容，南有李宣，西有忠勇，東有商月，朝中有柳扶風李九江蘇不語馮飛羽以及那些跟著謝莫如年老而逐步生出些謹慎思的大臣們。帝都的風雲，裹挾著無數的私心私慾，在帝都的天空下上演著無數的悲歡聚散。

撫摩著那光潤的飛鳳扶手，謝莫如緩緩的閉上眼睛。

倒是和順大長公主的府邸得了，自宮中搬了出去，李氏族人聽聞和順大長公主回了帝都，很有些人過來存候。和順大長公主待他們說是靠近，但也有些間隔。這些年的風霜，和順大長公主已是看破了。骨肉血親的恩典，在她遠嫁的那些年，也都還了。謝莫如一貫開通，已與和順大長公主說過，倘她情願再嫁，皇室也冇定見。和順大長公主曾前後嫁予兩代西蠻國主，對再嫁之類的事，已是興趣不大。

謝莫如道，“好人老是命短。”

晉霸道，“駭人聽聞哪。”先感慨一回，他盯著謝太皇太後瞧了一回，又道，“你冇事，我就放心啦。”

東穆國氣數如何呢？

謝莫如道，“誰能永握權益？這天下啊，太\祖天子掌過，世祖皇後掌過，以後，輔聖公主、太宗天子、仁宗天子、康宗天子，都執掌過。在太宗末年，悼太子毒殺太宗時，我實在很受震驚，太宗天子對悼太子，當真是有一無二，連江南大敗都不肯問罪於他。如許的父子之情，悼太子仍會動手。就是仁宗當年，太宗天子對孝靜皇後那般不公道，仁宗有冇有想過，如果太宗天子死了，會不會好一點？嫡親骨肉，猶會如此。何況我與他們，並無血親。我實在倒光榮這一點，倘是我的子孫如此，固然能瞭解，怕仍會傷感。”

一些小人也隻敢偷偷的暗裡問卜，太皇太後幾時回壽，而不敢想，要不要直接從太皇太背工裡□□。冇人如許想，也冇人敢如許想。

謝莫如握住他的手，點頭，“好。”

“權力永久是這般，多少人追逐神馳不擇手腕，那些行問卜之術的，不太小人，他們底子不明白甚麼是權力，談何獲得權力。畢竟不過這跳梁小醜罷了。權力啊，仁宗天子看得最是通透。”謝莫如道，“憑如何卜算，我在一日，這天下，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