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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施喬擦了擦額上的汗,喝著水,眨眼笑道,“那等婁徒弟到了,我得從速去她白叟家麵前表示表示。”
小卉已經用湯婆子暖好了被窩,施喬躺出來,閉上眼,嘴邊綻放一朵甜甜的笑:“娘,我睡了。”
施喬連連點頭,安然地把鍋甩給了彆史話本,然後帶著小卉緩慢跑了,免得母親接著問她是哪本彆史話本,那她可真說不出來了。
施喬依偎在祖母身邊,笑容甜美,一本滿足。
“嗯,睡吧。”瀾大太太坐在床邊,嘴角噙笑輕拍著被麵,待她睡熟了才親手放下床帳,臨走時叮嚀甘媽媽,“夜裡還涼,彆讓蜜斯踢了被子。”
“哎呀,我們雪娘果然短長!”施老太太暢懷大笑,寵溺地拍了拍施喬的手,道,“我記得你在家時,最多也就能轉上二十五圈,冇想到來都城半年,不但式微下工夫,還進步這麼快!”
此時剛過辰初,淩晨的薄霧已被晨陽遣散,幾隻鳥雀落在屋頂的飛簷上歇腳,一縷朝陽斜斜穿過屋前的桂樹,照進半開的窗欞裡。
吳大師,對不住了,她悄悄在內心對畫聖深表歉意。
瀾大太太垂憐地看著女兒,坐到炕上,道:“如何躺這裡睡著了,謹慎著涼。”
“娘……”她笑著展開眼,帶上了撒嬌的鼻音。
“是啊是啊,奴婢一向守在中間,親眼看到蜜斯轉滿了三十圈!”施喬還冇答話,小卉已經鎮靜道。
施喬笑著點頭,翻開匣子看了眼,然後讓小卉收著。
“是。”甘媽媽恭聲應下。
瀾大太太正親身奉侍老太太梳洗,施喬穿戴鵝黃色衣裙,像隻翩躚的胡蝶般飛了出去。
“不會的,我蓋著被子呢。”施喬擁被起家,稠密的長髮已經烘乾,又香又軟,像緞子似的鋪滿後背,燈光下瑩白的肌膚如雪,鳳眼昏黃,紅唇嫣然。
福榮長公主的駙馬出身都城世族潘家,雖是書香世家,祖上也曾出過閣老,但近幾代後輩科舉不得力,淪為了都城的淺顯世家,是在公主下嫁後才垂垂重拾昔日的顯赫。公主府和潘家固然名義上分開,但畢竟是一家人,常日的情麵來往本就龐大,再加上公主壽辰都城的公卿世家都會上門賀壽,潘大夫人作為長媳,主持著公主府的中饋,勞累之多可想而知。
壓腿、壓肩、下腰、劈叉、大踢腿、扭轉、空翻、側翻……整套行動如行雲流水,輕巧文雅,苗條的身形在淩晨的薄霧中更顯小巧。
當晨陽初上時,施喬才停下來,小卉趕緊奉上汗巾和溫水。
施老太太更是笑道:“那些彆史話本多是空穴來風,當不得真。”
“提及來,四少爺他們應當快到都城了吧?”
施喬笑嘻嘻地比出三個手指,施老太太驚奇地挑眉:“三十圈?你已經能一氣轉三十圈了?”
“您幾時返來的?祖母呢?”她靠進母親懷裡,打著哈欠問道,然後瞥了眼牆角的鐘漏,已經亥時了。
昏黃中感受有一雙手和順地撫摩著她的臉,鼻尖傳來熟諳的香味。
“本來如此。”瀾大太太恍然大悟。
施喬躺在鋪了錦墊的暖烘烘的大炕上,甘媽媽輕柔地按摩著她的頭皮,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吃過早膳,瀾大太太讓人拿了個長匣子出來遞給施喬:“商號的掌櫃讓人送來的,說是你讓他們找的甚麼吳道子的畫一時還冇動靜,不過偶爾得了幅前朝仇良朋的《遊春圖》,你看看喜不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