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趙樽快走出院子了，夏初七俄然拔高了聲音。

“把阿誰亂嚼舌根的丫頭，拉下去，杖斃！”

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兒，夏初七掃了一下院子裡的人，一個一個的察看著，最後，目光落在了玲兒身上，“妹子，你說你給如夫人下的藥，是甚麼藥？藥在那裡？”

謝氏唇角發著顫，氣得身子顫栗，好不輕易才抬起淚水漣漣的臉，高低牙齒嚇得一向在敲，“爺，妾身發誓，冇有害過東方姐姐，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又問，聲音還是淡淡的，冷冷的，情感皆無。

院子裡婆子彷彿做慣瞭如許的事情，呼哧一下過來拉人。東方婉儀喜形於色，冷哼著瞪了一眼渾身顫栗的謝氏，說了一句“該死”，便又趾高氣揚起來。一時候，白雪飄飛的院子裡，哭聲，鬨聲，告饒聲喧鬨了一片。

趙樽定定地看著她，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越來越冷，雪花裡飄蕩頎長英挺的身姿，也更加的高冷尊華，更加的疏離難近。冇有人曉得他在想甚麼，悄悄的，隻要風雪的聲音。

趙樽說完，冇有半點神采，拂袖而去。

本來如此――

“楚醫官，幫幫我，你幫幫我……我不能歸去，我爹會打死我的。”

又得了一百兩，夏初七笑眯了眼睛。

可很多人，都在拿“不成思議”的眼神看她。

她吃了冇事，她是醫官說了也冇事。

“謝氏善妒暴虐，不守婦德，遣送回謝府去。涉事的丫頭，杖責五十，打出晉王府――”接著，他又轉頭喊了一聲。

趙樽還冇說話，謝氏卻像是碰到了救星似的，哧哧地爬了過來。

“爺，主子在。”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走上前來，他是晉王府的書堂官。

隻是，那“妙手”是誰？

可看到這拉拉扯扯的一幕，夏初七腦筋一激靈，卻俄然明朗了！

賤賤地掀一下唇角，滿不在乎地用手指彈了彈紙包，甚麼話都未幾說，卷著包藥的紙邊兒，將那點為數未幾的巴豆粉倒入了嘴裡。嚼巴嚼巴，她打了一個嗝，隨即綻放一個笑容。

“你不是不喜好爺的侍妾？現在打發了，不是更好？”

“於鴻喜。”

院子裡的哭鬨，趙樽終是不耐煩了。一開口，聲音冷入骨頭。

“月毓姐姐搜去了，在她那兒。”

戲唱起來了，總得有觀眾。

她想，她是最合適的觀眾了。

封建期間的女人，運氣真是賤薄。

先前晉王府不好打發的三個如夫人，輕飄飄就乾掉了一個吧？

院子裡，久久冇有人吭聲。

玲兒跪在地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個個女人的運氣就如許決定了。

趙樽冇有看他，也冇有看任何人，隻板著一張臉，聲音冷颼颼的道，“替本王修書一封給兵部左侍郎謝大人，把謝氏的作為寫上，就說晉王府容不得此等暴虐之人。另有，前幾日陛下賞下來的五個婦人，給些銀子，一併打發了。”

為甚麼趙樽先前冇有吭聲兒，是不是覺得是她乾的？

院子裡，哭聲撕心裂肺。謝氏喊著哭著吼著，麵色慘白得像一個鬼，在兩個婆子的拖拽下，冒死掙紮著，把雪花蹭成了一團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