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儀駭怪地展開一隻眼。

路過柔然席位，蕭衍順手拔出使臣的長劍，橫在他脖頸處，“敗軍之將，彈丸之地，本王能滅你一次，就能滅你第二次，第三次！”

謝令儀忽地生出了無窮遺憾，為錯過了蕭衍幼年時。

謝令儀不敢看他的臉，麵前的酒水晃著晃著，從他手裡崩裂成碎片。

鮮紅的液體從他指縫蜿蜒而出，“嘀嗒”一聲墜在地上，謝令儀的心也墜了一下。

蕭衍拉住她的手，“是匹極烈的馬，你莫逞強。”

使臣你了半天，臉都憋成了豬肝色，“陛下要為小臣做主啊——小臣但是遠道而來，曆儘艱苦，纔將這吉祥天馬供上帝都……”

兩人騎著馬，一道走向高台，柔然使臣神情難堪，天子擊掌大笑，“這馬果然是吉祥，它一來，皇兒的病都好了。”

蕭衍被顛上馬背後，順勢從馬的腹下穿過，又在另一側重新騎回馬的身上，一人一馬，顛簸著走遠。

他……能站起來了？

謝令儀乾笑兩聲。

謝令儀脫下大氅，將簪子拔下來。

萬眾諦視之下，謝令儀心一橫，翻身上馬。

太子神采烏青，手抖地幾近握不住酒杯，好你個謝令儀，為了氣孤，竟是連命都不要了。

齊王看夠了笑話，施施然站起，“皇兄身材欠佳，就讓小王代庖罷。”

“夠了！”

謝令儀猛地站起來，“聽不懂人話的畜牲罷了，我朝要多少有多少。”

謝令儀聽著台上吼怒的風，眾臣的恭維，彷彿有了和宿世不一樣的感受，不是敢怒不敢言的壓抑，而是另一種感受，謝令儀也說不上來。

“殿下，他們說再獲神駒？你還馴過其他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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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道紅色的身影拖在空中，像放鷂子一樣好笑，柔然使臣笑容凶險，“還冇有人能從天馬背上活著下來，殿下若失了紅顏，可彆記恨我們。”

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垂垂響起。

“殿下？”

蕭衍環住她的腰，虔誠而叫真，“抱愧，我老是晚來一步。”

天子哈哈一笑，半點麵子都冇留，“有皇兒在，何愁四海不寧，八荒不平！”

天馬猛地撂起後蹄，將人翻到了半空，謝令儀手上一鬆，直直墜了出去。

“來。”

手心一片粘膩，也不曉得是汗還是血。謝令儀咬著牙對峙，屋漏偏逢連夜雨，嘴裡的狼牙哨恰好滑了出去。

柔然使臣心不甘，情不肯地拱手道賀，“小臣恭賀秦王，秦王妃，再獲神駒。”

蕭衍暴露來的半張臉慘白，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悲拗。

冷靜很久後，頭髮亂飛，藥香劈麵。

都是植物，該當冇題目罷。

眾臣拜倒，山呼如雷，“恭賀秦王，秦王妃，再獲神駒。”

“你你你你……”

她脫手的前一刻，一道玄色身影從高台一躍而下。

這下真要完了。

蕭衍俄然直直地倒下去，唬地謝令儀魂飛魄散。

謝令儀一時候懊悔萬分，比來諸事順利，她是有些放鬆警戒了。

“哪來的婦人大放厥詞，辱我……”

兩人十指緊扣，一步步走上高台。

手上濕漉漉地難受，謝令儀後知後覺地去看蕭衍的腿，濃厚的赤色已經將他的玄衣都濕透了。

天馬被幾次刺激，難受地擺佈擺頭，謝令儀直接被甩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