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流水聲不竭,站在洗手盆前的那人,在水龍頭下沖刷手上的血漬。
那是破風而來的一列快鐵。
暗澹的燈光,打在洗手盆上方鑲嵌的一麵鏡子上,折射出一張慘白的臉。
冥冥暮色,晚風徐來,夏季裡捎帶著一絲清冷。
鏡外和鏡內恍若兩個天下,而照著鏡子的人,神思正在一點點地穿透到鏡內,穿越時空普通,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另一到處所,成為另一小我——活人代替死人!
一行血足跡,從包間軟臥彼端,穿過一側小門,消逝在衛生間入口。
08房比較特彆,包間裡還割出一小塊地區,竄改原有格式,分外裝備了衛生間。
“從這一秒開端,我要完整代替他,我的名字叫……”
一個活人,一個死人,陰陽相隔,同處一室……他們的相處形式很奇特,活著的阿誰大男孩,剛纔兩手就摸在死人的身上,重新摸到腳!
對著鏡子,他說:“現在是北京時候2024年7月30號早晨的20點47分,間隔他的滅亡時候,已經疇昔了一小時四非常鐘,留給我的時候另有十三分鐘!”
站在鏡子前,他的眼角餘光瞥到鏡子一角倒映的另一道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天氣完整暗了下來。
不斷拍門,包間裡卻冇有任何反應。
乘務員嘗試了好幾次,終究放棄,推著餐車念唸叨叨的,折返餐廳後廚。
高速飛奔的鐵路列車,運轉中震顫閒逛的車廂,從直升機上滑降的特種兵……
“請讓讓,費事讓一讓!”
鐵軌上飛奔的那列火車,車頂上方有螺旋槳轉動的聲響,一架戰術運輸型軍用直升機,於上空閃動著紅色信標燈。
揹著竹簍、從深山林莽中走出的采藥師,正沿著山間一條土路,快步而下。
晚20點07分。
昂首,重又望向鏡子,這一次,他非常專注地凝睇著鏡子裡的本身,與鏡中那雙眼睛對視,自我催眠般的喃喃著:
“時候未幾了……”
狹小的空間裡,一個立式洗手盆,一個坐便器,再無他物。
摸也摸夠了,才把死人從軟臥床位上拖拽到衛生間,擺放在坐便器上,大男孩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死人,一聲不響地看了好久、好久……好似賞識一件藝術品,看得相稱細心,乃至有些入迷。
喀嚓!
明顯是兩位男搭客,鎖著門不讓人出來,躲在內裡做甚麼?
“釘”在死人身上的目光,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站在鏡子前的大男孩,看了看腕錶,自言自語:
乘務員試著推拉幾下,包間門紋絲不動,08房的兩位搭客彷彿都在內裡,卻不吭聲,還反鎖了門。
腳步聲挪遠,08房裡俄然有了動靜,收回重物墜地的悶響,門縫底下排泄了一灘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