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歪著一個身姿苗條的青年男人,他姿勢閒暇,一身正紅色繡蟒的吉服襯得膚白唇紅。一隻指節苗條的手撐在額前,擋住了他一半的麵龐,隻暴露一隻睫翼濃黑的眼,半邊下頜精美流利的線條……
她言簡意賅,“恰是,晉王殿下醉了,妾身特來照顧。”趁便看看他是真醉假醉。
這王府裡哪座屋子不是紅瓦飛簷的!
房門外立著一排的侍衛和小廝,都瞧見了方纔沈風斕和莫管事打過照麵,俱躬身低頭讓她出來。
“正巧,本王也聽聞四弟醉了,以是來瞧瞧他。”軒轅澤說著便抬腳往前走,沈風斕望著他的背影,決計落下了幾步。
他不由自嘲,這二人的眼眸一正一邪,都生得都雅得緊,倒是班配。
沈風斕昂首向著紅妝指的方向一看,紅瓦飛簷?
說晉王喝醉了被送到前頭正房去了,就差來一句直白的“徹夜就不來靜清院了”。
“寧王殿下,我們家王爺喝多了,正在裡頭安息,怕是不便見客。”
屋裡兩三個丫環站在外間服侍,再往裡走方是寢室,一個綠衣輕浮的女子跪在坐榻下,為榻上之人打著扇。
男人遠遠地亦瞧見了她,還是神態自如地踱步而來,沈風斕待要避諱,又恐此地無銀三百兩。
離得太遠沈風斕看不清這丫環的麵孔,聽她口齒利落,站著的姿勢端方,心中不由一歎。
“見過寧王殿下。”沈風斕福身一禮。
丫環們做鳥獸散,唯有一個婆子下去前看了紅妝一眼,她的眼睛便軲轤軲轤地轉了起來。
他就不信人家新婚佳耦在一個屋子裡,寧王還美意義出來?
周忠家的不到三十年紀,高挑身材,梳著烏油油的婦人髮髻,笑起一口白牙,“本日是蜜斯的好日子,她們喝兩杯喜酒就返來了,我趁著天還亮清算清算。”
沈風斕悄悄記下,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還未到正房,便在一道影壁前見到遠處緩緩而來的錦衣蟒袍男人。
“沈側妃。”軒轅澤點頭行禮。
世家大宅的規格普通都差未幾,晉王雖是皇子,府邸也不成能修成皇宮的建製。沈風斕就遵循長公主府的安插,摸索著朝正房應當在的位置而去。
沈風斕微微一笑,浣紗代答:“我們蜜斯是沈太師之女。”
裁判舉起了發令槍,那些丫環們聽到晉王不來的動靜神采更加緊繃了,恨不得現在就撒丫子跑了。
“側妃娘娘,正房就在那邊,紅瓦飛簷的那一座,”紅妝雙手捂著肚子,“哎呦!奴婢實在肚子疼,不能領您疇昔了。”
她進退兩難之間,那攔住寧王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眼尖地瞧見了她,“這位是……”
這是個知情者,雖答允了沈太師毫不將此事說出去,到底是個定時炸彈,還是少打仗為妙。
她猜想的公然不錯,這靜清院偏僻得很。走了好半日才穿過了一個花圃子,待過了一處水榭以後,紅妝了撂挑子不乾了。
浣紗下認識地皺了眉,沈風斕還未開口,她已經自顧自捂著肚子繞到水邊假山背麵去了。
沈風斕跟在背麵聽了這話腳步一頓,寧王都被攔住了,那她……
這方是晉王府粗使丫環的程度,撥到她屋裡這幾個一等二等的丫環,比一個粗使的還不如。
沈風斕不由好笑,這些小丫環不曉得從那裡汲引上來的,膽量如許小。莫非晉王不來入洞房,她還能把這些丫環殺了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