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
“好命?!你們曉得甚麼啊!傳聞這陵王啊,得了腿疾,脾氣殘暴,說是天煞孤星轉世呢!”
她挺了挺腰板,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將將擺好姿式,便聽車外送親的小廝與官兵起了牴觸:“大膽,你可知這送的是何人的喜車?!”
就在這時,高頭大馬,十裡紅妝,一支送親隊浩浩大蕩的從街頭走了過來,湊熱烈的老百姓一擁而上,好巧不巧,正阻斷了他們的追路。
唉,不管了,聽天由命。
看這唇青舌黑的模樣,怕是服了毒了。
“這送親隊當真氣度,那裡像當年我出嫁,想想阿誰寒酸喲。”
鹿九乾脆也看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冇準那陵王府許是個藏身的好去處呢。
此時的鹿九正耳聽八方,眼觀六路,聞見這等八卦不由發笑出聲,連逃命的嚴峻感都跟著淡了幾分。
城門口是陵王府前來迎親的家奴,接過車隊,行了禮,便一起奔了陵王府。
趁著看熱烈的百姓搶喜餅的空檔,她閃身鑽進了被紅綢層層掩住的車底。
鹿九轉頭瞅了一眼,長舒一口氣,默唸了句感激上帝,頭一埋,肩膀一縮,敏捷隱進了人群裡。
掀了蓋頭,探了探她的脈搏,嘴角一抽,死的?!
她攀著車底的木軸,用匕首一點點撬著馬車的木板,巧勁一頂,那木板便被翻開。身子工緻的一鑽,剛舉起刀刃想要勒迫那車中人,卻發明,這新娘竟軟綿綿的歪倒在一旁。
鹿九此時最擔憂的就是喜車內的那具屍身,她光榮因為毒性延緩了屍身的腐臭,但心中那份擔憂卻涓滴未減,雖說已經將那軟塌封住,可一旦有人發覺,她的身份必將敗露。
吱呀一聲,門翻開,又關上。聲響漸近,在她身前愣住。
鹿九有些哭笑不得,這是有多不想嫁人,竟然寧死不平啊!
恰是乍暖還寒的時令,本該冷僻的迷城本日卻熱烈得緊。連著臨街鋪子的飛簷上都掛滿了紅綢燈籠,街麵上也是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她本想著趁著哪天月黑風高摸出去,可這送親隊竟然連早晨都有人換崗盯梢,就這扼守,怕是連隻蒼蠅都難逃。
迎門的奴婢撩起車簾,瞥見鹿九安然端坐,眼底緩慢的閃過一絲陰鷙。
鹿九蒙著蓋頭,扶著她的手,謹慎翼翼的踩著腳凳走下來,決計把步子邁的又碎又輕,一副路途勞累的孱羸模樣。
跟著車隊緩緩出城,鹿九懸著的心纔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