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恕在風惜雲笑容收斂的那刻便轉頭,看到豐蘭息,他躬身行了個禮,然後向風惜雲道:“主上,臣先辭職。”
修久容聽了,臉上升起憂思,“主上的誌願天然是好的,隻是臣擔憂,將來某一日,青州風氏將不存。”
兩人回身向風惜雲施禮。
半晌後,風惜雲從一旁的幾案上取過半塊青銅麵具,垂首,指尖悄悄摩挲著麵具上被箭射穿的阿誰洞,輕聲道:“曉得我此次在鹿門穀射殺了誰嗎?”
她歎了口氣,道:“傷口吹了風不好,出去吧。”說著回身又回了營帳。
看著風惜雲的神情,豐蘭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目光越來越冷,不由自主地將手中摺扇狠狠一搖,冷風頓起,拂過兩人臉頰,如風雪漫過,冰冷沁骨。
比及風惜雲清算好表情,步出營帳時,已是星光滿天,夜涼如水,幾丈外一道矗立的身影悄悄鵠立於星鬥之下。
風惜雲側首看向修久容,安靜而充滿聰明的目光令修久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半晌後,她才道:“戰天下需豪傑霸主,但治天下卻要明主賢君。”
風惜雲端坐於玉座,斂笑端容,神情肅但是慎重,自有一股王者的崇高凜然,讓修久容不由自主地垂首斂目,不敢正視。
修久容抬首看她一眼,然後驀地跪下,臉上有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果斷神情,“主上,不管將來如何,風雲騎統統的將士都永久儘忠於您!您是我們獨一的王!”
皇朝點頭,“幽州第一的美人,想來也是幽州第一聰明的女人。”
豐蘭息抬眸看她一眼,臉上忍不住浮起一抹介乎於自嘲與挖苦間的笑容,“玉雪蓮隻要一朵,你與他都中了萎蔓草的毒,我天然隻會用來救你。他是皇朝的部下,我可不是敵我不分、隻要慈悲心腸的人,冇殺他便已是包涵,隻是看在他搏命救你的份上,我才摘了一片蓮瓣給他服下,又兼他一身的傷,可否活命那真得看老天肯不肯留他了,以是將他安設在宣山腳下的農戶家,留了些藥,任他自生自滅。”說著,他站起家,依著身高,低頭俯視著風惜雲,笑容一刹時變得涼薄,“提及來,他能活命另有我的一份功績,而取彆性命的人倒是你,你有何來由來痛恨我?”
“雍州有爭霸天下的企圖,這也冇甚麼不好,有其誌才氣成其事。”風惜雲點頭道,“既要締盟,又何懼其兵出境。”
漏壺輕瀉,夜幕漸深。
兩人起家,也打量起麵前這位與他們公子齊名十餘年的青州女王,隻一眼,便覺心中一跳,隻覺麵前之人,光彩四射,風韻無倫,頓垂首不再看。
皇朝看動手中寶劍,再昂首看向玉無緣,“要等多久?”
撫摩動手中寶劍,皇朝褐金色的瞳眸裡閃著熾熱、巴望和鎮靜的光芒。
既然你我已死彆宣山……為何還要魂斷鹿門?這便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嗎?
“嗯?”修久容不料風惜雲會有此一問,不由一怔,“當今天下?”
“棄殊見過公子!”
“她肯讓墨羽騎進入青州,對他竟是這般信賴嗎?”皇朝的聲音裡有著淡淡的悵恨,看著遠處並舞於風中的白鳳旗和墨羽旗,就彷彿看到那兩人並肩立於他的劈麵,與他對峙,頓握緊了雙拳。
修久容臉上頓閃現窘態,“主上,您……早曉得?”
修久容走至她身後,沉默半晌,道:“主上要與雍州締盟,是想以兩州之力,重還天下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