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夢裡踏歌行。【注3】

“小哥唸的這是詩還是菜名？”玉無緣見這伴計說得甚是高雅不由笑問。

簾外有半晌沉默，然後琵琶聲起，若珠玉落盤，若冰下凝泉，未歌曲已有情。

“這位女人琵琶技藝精美，嗓音清潤，歌之有情，也是可貴。”豐息倒是讚美著簾外歌者。

“嗯。”蕭澗想想點頭，然後又問，“公子看出其來源了嗎？”

一曲含愁帶悲的清歌從夕照樓裡飄出，幽幽融入泠泠江風，悄悄散入蒼茫丹穹，嫋嫋追向那一輪西墜紅日，清風秀水裡彆有一番纏綿情思。

簾在身後落下，她快步跟隨而去，夕照樓中，無數目光相送，卻未有禁止。

樓上雅間裡，玉無緣目送那艘船揚帆遠去，將壺中美酒全傾杯中，一飲而儘。

她卻隻能有力地笑笑。

玉無緣不由微微一笑，“聞說豐公子多纔多藝，本日一見，公然不假。”

豐息聽得這話，終究正容看她，但見那雙清淩妙目中閃著一抹哀涼，“如此看來，是豐息有幸，能得女人賞光。”

玉無緣拆信展閱，半晌後靜然的眼波裡掠起一絲淺淺的波紋。

“不好。”風夕決然回絕道。

喃喃的低語帶著淡淡的欣然。

這一笑一禮一喚間，一個雍雅如在金馬玉堂，一個超脫如立白雲之上。

半晌後，玉無緣感慨道：“惜雲公主少享才名，所作詩歌竟已是茶館巷陌爭相傳唱。”

“嗬……”豐息一笑，看向他，眼中似映下落日的金芒，“或許他將那‘無人會’的‘登臨意’全融於此樓，隻是——玉公子應不愁‘無人會’纔是。”

伴計低頭一看，才發明一個清秀的青衣少年正拉著他，他驀地覺悟，倉猝讓開道，“小人失禮了，公子請。”

四道菜嘗完，豐息感慨，“倒是想不到夕照樓的名菜不但滿是素菜，且是極其平常的菜。”

豐息也點頭，“入喉酒香沁肺，不錯。”伸筷夾向那道仿若一朵紫色睡蓮的水風輕，細細咀嚼，然後發笑道，“本來是茄子。茄子難做處便是特彆吃油，常常過分油膩，而這菜清爽爽滑，入口即化，不但茄香盈齒，嚥下後喉間彷彿另有一股蓮香，卻不知是如何入的這蓮花之香。”

“來，玉公子，我們且嚐嚐這夕照樓的名菜佳釀。”豐息舉杯。

“夕照樓。”白衣公子抬首瞻仰樓前牌匾，輕聲念著。

“至心啊——”風夕俄然回顧，看向來時的路，目光飄忽，很久後幽幽感喟一聲，冇有再言語。

終究，布簾掀起，那道青影移入簾內，清冷的眸子先落在玉無緣身上，微微停頓，然後悄悄地落在豐息身上，不再挪動。

“因為你比我小，我死時你必定還能夠活很長很長。”

“嗬，是好是壞，因人而異。”玉無緣不覺得然，看向豐息的目光帶了一抹沉思。

豐息一笑轉頭，問替他帶路的伴計：“五樓可另有雅間？”

“哦？”豐息輕笑，“看來我們也要嘗一嚐了。”移目看向玉無緣，“玉公子覺得如何？”

【注2】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天然，這墨衣公子便是豐息，這白衣公子則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公子”的玉無緣。

“那姐姐死時，我跟你去，好不好？”韓樸倒是不斷念，一心想找著個做伴的人。

“回公子，這是本樓最為著名的四道菜。”伴計答道，“隻因這四樣菜本是不應時節的，可我們樓主卻能一年四時都栽種，是以慕名來夕照樓的客人都要點上這四道菜，看看傳言是否失實。天然，這四道菜之以是這麼馳名，也是因為確切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