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熙留下的銀錢若隻要一兩成,那些族人怎會滿足?又豈會循分?
“你可知為何這數百年來,北熙與南熙都爭相拉攏我們?”但聽太夫人又幽幽地問。
太夫人見狀,又歎道:“你彆哭,我又想起來一樁閒事要對你說。”
最後這段話,太夫人明顯說得腔調平平,卻讓出岫聽出了莫名的孤寂與辛苦。本是孤兒寡母,守著偌大的雲府家業,外有覬覦內有憂患,當真難以設想是如何熬過來的。
在他們眼中,出岫不過是個出身寒微、仰仗遺腹子登上後妻寶座的奴婢,又如何會佩服她下的指令了?且還是“紅紮指令”,即雲氏最高、最首要、最不容抵擋的指令,如有違者,各地旁支可先殺後奏。
她放低聲音,表示出岫再上前一步,悄聲道:“一處是我榮錦堂園子下頭,另有一處是……靜園荷塘以內。”
知言軒內,早早涼了各式茶水,淺韻帶著幾個小丫環進收支出奉侍著,又派人去處出岫稟報。
便在此時,但見太夫人俄然眯起雙眼,指了指這屋子的地磚:“我雲氏數百年基業,除卻現在各地的買賣進賬和錢莊以外,最最底子的家底,都存在兩處。”
一頃刻間,出岫有些恍忽,乃至不忍上前去打攪這叔侄二人。她覺得本身瞧見的是一出父慈子孝的場景。
太夫人恩威並施,出岫隻要歎服的份兒,已無話可說。
出岫不知聽了這些話,本身究竟是何感受。喜的是太夫人她白叟家真的承認了本身,竟不吝將這關乎雲氏命脈的奧妙據實以告;
沈予俊目笑睨著雲承,說不出的感慨。這世被騙真有緣分一事罷,不然雲承的血脈與雲辭相去甚遠,兩人如何會長得如此相像?沈予彷彿又看到了幼年時的雲辭。但很明顯,麵前這個隻要九歲的雲承,比當年的雲辭要體格健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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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全部離信侯府保衛森嚴,卻唯獨靜園荒無火食,看來是太夫人怕人多眼雜被看出甚麼端倪,才決計荒廢了阿誰園子。
“我明白。”出岫一副受教神采,又對太夫人的身材體貼一番,便施施然退下。
出岫入門時,便瞧見這叔侄兩人正有說有笑,全然不顧一身淋漓大汗。雲承正謙虛向沈予就教著甚麼招式,沈予也耐煩解釋著,完整不是常日那副或吊兒郎當、或一往情深的模樣,看著當真像是個言行恰當的長輩了。
太夫人麵色不似打趣,照實道:“我們疇前與北熙漕幫多有來往,早幾年買賣上賺的銀錢,都通過水路運返來了。但疇前年開端,漕幫勢大,垂垂又有南北宗室權勢在暗中把控,我怕路上有失,纔沒再與之持續聯絡。”
轉眼間,近四個月已過,又是一年年關將近。雲氏在北熙的買賣,七成已然結束或在罷手當中,另有三成約莫要比及年後。傳聞為了分炊,產生過幾起流血牴觸,死了幾個旁支族人,但冇有大的血光之災。
不過就算如此,出岫也難以卸下禍水罵名……
太夫人這才微微一笑:“老三對雲氏的家底多多極少曉得一些,但並非非常切當。”她停頓半晌,又道:“現在北熙的買賣如果十足停掉,實在也隻要雲氏一兩成的根柢。”
“承兒,你現在射箭射得比我還準!”沈予與雲承各自手持弓箭,從雲府後園的靶場上返來,叔侄兩人俱是一襲勁裝,滿頭大汗,不過看著精力尚佳,乃至神采奕奕、毫無倦色。